雖一觸即離,祝微星還是嚇了跳,這可是公共場合,與他的教養簡直背道而馳,等車重新行穩,沒忍住去瞪身邊人。
熟悉的對話又一次發生。
祝微星:“你乾嘛?”
薑翼:“什麼啊?”
祝微星:“你要站好。”
薑翼跋扈:“隻許你站不好往我身上倒,不許人家腳軟摔跤?車子人多,又那麼晃,你這人講不講理?”
祝微星:“……”
還是前座的小姑娘有一顆愛打抱不平的心。
小姑娘鄙視他:“羞羞。”
被出頭的祝微星反而尷尬:“……”
薑翼無差彆式攻擊:“你說什麼?”
避免他和人學前班兒童吵起來,明明還剩兩站才到,祝微星不得不拉著人提前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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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權衡,祝微星選中了“洪籽薰紀念鋼琴賽”,成為他的首場比賽。
作為一名逝世三年的青年鋼琴家,這比賽也非常新,至今才辦了兩屆,今年是第三屆,且是小型,都是洪女士的歌迷與其業內好友紀念承辦,沒有業餘組,隻有專業組,多內部選送,故而參與者不多,但素質都很高,在國內屬於小眾但有口碑的比賽,正適合眼下的祝微星。
選曲時想參考宣琅的意見,宣琅卻說隨他:“你彈什麼,她聽了應該都會很高興。”
又怕這話有歧義,打了個補丁。
“音樂家嘛,能被人紀念就很不容易了,也不會對來的人太挑挑揀揀。”
儘管如此,祝微星又去了圖書館,他雖跟薑翼說自己想起了不少樓明玨去世前的事,但大概是通過樓宅找回的其中一把記憶鑰匙,他大部分的回憶僅限於樓家人相關,出了樓宅,其他人事皆印象模糊,哪怕有過很親切的接觸,諸如宣琅,諸如洪籽薰,也沒記起太多。
祝微星覺得十分可惜,便想再來查閱下這位師姐的資料,以便於更好的選曲。
到達電子閱覽室,倒先在那裡遇見了辛蔓蔓和一群同學。原來下個月就是U藝校慶,學生會用往年校園素材剪了組宣傳片要在各大屏幕上播放,今天先來試試效果。
祝微星便不打擾他們,隻點點頭算招呼,徑自尋了台電腦坐下找起了資料。
沒一會兒,周圍響起的小聲議論又拉過祝微星神誌。一抬頭,正看到屏幕裡一道熟悉人影,他背著把琴走進U藝大門,他踩在音響上低頭彈貝斯,他跳起將籃球送入操場上籃筐。三個極短的鏡頭夾雜在U藝一乾校園活動校園建設中被拉至慢放並反複出現,已經由特效處理,仍瞧得出畫麵久遠粗劣,同其他片段不是一個像素。
祝微星聽見有學生在向學生會吐槽:“我數了數,一分半的宣傳片,這位大少爺一共出現了七次,就算人再帥再有錢,你們也穿插得過於頻繁生硬了吧。”
辛蔓蔓比他還委屈:“你以為我們想啊!?副院要求的,說要體現U藝教育成果的豐碩,教育人才的優質,你說說U藝有比他更有名的榮譽校友嗎?他本就不愛參加活動,我們差點把學校素材庫都掏空才摳出燕少爺當年在校十二秒的鏡頭,還要不臭臉的,能不多用幾次嘛,我們太難啦!還有你們一個個嫌棄的要死,有本事彆拿手機出來拍啊,說的就你,彆以為我沒看見你在發微博。”
伴著周圍吵嚷,祝微星仍盯著投屏裡那張臉,那時的他應該同自己差不多大,出入校園,未見富家子的排場,人群間遠遠瞧著似乎就是個外貌出挑的大學生。可鏡頭拉近,那眉裡眼間的厭色疏離已初見端倪,竟與七年後站在網球場邊拍攝的圖片無甚不同。
“燕瑾涼……”
呢喃著這三個字,祝微星暫且縮小洪籽薰的頁麵,另開了搜索引擎,在裡麵敲入了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