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翼該是也看出來了,和祝微星交換了個眼神,表情漸沉。
“知道是誰嗎?”他問。
祝微星上前,伸手輕輕摸了摸盒中破敗的樂器,眼中顯出濃重的心疼與惋惜,雖然它一點也不名貴,甚至早已斑駁破舊,卻是祝微星兩輩子以來的第一把管樂器,也曾經是失憶的祝微星一無所有的貧瘠世界裡的全部。
祝微星搖頭:“我不知道。”
他現在要練琴,吹笛的時間比之往日略有壓縮,但祝微星仍習慣每天睡前都養護清理樂器。他記得昨天將它放入笛盒時明明還是好好的。
薑翼:“今天笛盒離過幾次身?”
祝微星:“好幾次。”
長笛加笛盒有四五公斤,祝微星要上課要兼職,不可能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早上他去汽修店送餅就將長笛留在了餅攤上,上大課則寄放在了琴房,去咖啡館又存在了員工箱。這幾個地方說危險卻都有人看管或上了鎖做保險,說安全又不能保證毫無空子可鑽。且祝微星這一天遇見的人太多了,漁舟街、U藝、故人坊、咖啡館、工作室……嫉妒他敵視他懷疑他的人都有,祝微星一時完美沒頭緒會是誰下的手。
向來自認謹慎的祝微星隻能承認:“是我粗心了。”
看著麵前人失落的眉眼,薑翼一言不發,眸中劃過絲厲色。
祝微星反倒安慰他:“算了,早該換的,我其實早看好了另一把長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當給我自己提個醒,什麼時候都不該放鬆警惕。”
自從同薑翼交往過密,祝微星的確沒了初初醒來時的四麵堤防。會搞這樣的破壞,證明是早在暗處看不慣他的人。他隻擔心今天能不知不覺斷了自己笛子,下次是不是就能壞他彆的事或傷他本人和身邊人?
薑翼像猜到祝微星的顧忌,回以一聲不屑冷哼。合了笛盒,自己提上,牽著人站起來。
“沒有下次。”薑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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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夢》果然效果極好,送出去沒兩天就過了預選。祝微星也收到主辦方邀請他這周末去參與決賽的通知。
比賽小型,流程自然也簡短,除卻報送時間,當天比當天就出結果,獎項十分上道,除了證書就是獎金,一等獎足有一萬,很有誘惑力。
祝微星對結果倒沒什麼冀望期待,畢竟是他人生的第一場比賽,他隻求能順利完成,結果什麼暫不重要。
薑來許是從宣琅那裡聽說了這事,悄悄給祝微星又送來一套九成新的參賽服,對於衣服是誰的卻隻字不提。
祝微星也沒問,隻同他道了謝。
薑來又熱情地問:“那天要不要讓我們家司機送你?還是和宣大哥一起去?”
祝微星頓了下道:“我……朋友送我。”
相較其他大賽,洪籽薰紀念賽賽製較人性化,每位參賽者都允許兩至三人陪同,可以是老師,也可以是家屬。提交表格時薑翼也在,祝微星本以為他對那種活動毫無興趣,那個“2”字在填報欄都落了筆,硬是在某人的眼神攻擊裡硬改成了“3”。
薑來聽了卻毫不驚訝,脫口道:“你們家寨主送你呀。”
祝微星:“債主?”
祝微星:“嗯……”
……
比賽那日,薑翼早早在樓下等人,插著口袋,身旁沒機車也沒單車。
祝微星以為要跟著他坐公交,卻被領到弄堂口一輛四輪小車前。
祝微星疑惑。
薑翼:“客人的。”
又是客人?榮記的業務現在可真廣。
好在這回不是豪車,是一輛低調的國產小商務,對還提著一大堆上台要用衣飾的祝微星來說,比機車更實用。
上了車,祝微星讓薑翼先等等,從一旁遞了粢飯團過去,想也知道這家夥肯定沒吃早餐。
見薑翼沒接,祝微星說:“餓著肚子開車不好。”對他和對彆人都不好,容易怒路。
薑翼嫌棄嘟囔:“我最討厭粢飯。”
這已經是他最討厭的第三十六種食物了,祝微星隻點頭。
果然,一隻飯團兩口被吞下肚。
薑翼:“難吃。”
祝微星又給他塞了隻裝著紫米粥的保溫盒。
薑翼:“你當我飯桶?我最討厭喝粥!!”
祝微星:“知道了,飯團會噎,快喝吧。”
薑翼兩口又把粥喝了。
薑翼:“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