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翼卻不信,抄起一瓶香檳就砸在桌上,捏著鋒利的碎片抵上腳下人胳膊,又問:“哪隻手?”
李少嚇死:“沒有……真的沒碰到,我要拉的時候你就來了……真的。”
眼見這李少都要哭了,薑翼還不依不饒,祝微星看不下去了,這鬨下去要出事。
他隻能上前輕喚那人:“薑翼……”
薑翼不理。
祝微星:“一會兒警察來了,我們可都要蹲進去。”
薑翼嗤笑,先看周圍,又去看那李少:“誰敢報警?”
回答他的是一片瑟縮的死寂。
祝微星無語,這好好一個家大業大的酒吧,怎麼也沒有維護秩序的安保,竟能容客人鬨成這樣。但店內監控肯定早該記錄,說不準已有人悄悄報警,未免事態進一步擴大,祝微星必須阻止。
不和薑翼廢話,祝微星直接蹲下|身要去拿他手裡的碎片。
一直沒大表情的薑翼擺出的氣勢立刻散得細碎,大怒得把那玩意兒丟開才沒割到祝微星的手,他大罵:“你有毛病啊!”
祝微星不理,拿起這李少不知何時摔在一邊的手機撥了救護車的電話。
本想找經理商議如何處理現下慘狀,四顧一圈卻不見人,不得已下隻能對薑翼說:“先走吧。”其他隻能等明天再來看了。
薑翼的回答是嫌他多事的一個白眼,又冷冷去盯地上發抖的李少,磨著後槽牙一副意猶未儘的姿態。直到被祝微星牽著手拉起,才不情不願地放棄。
“嘖,麻煩精。”在眾人一乾千奇百怪的眼神裡,薑翼罵罵咧咧地跟著祝微星朝外走去。
在兩人自酒吧消失了快五分鐘後,店內才重新響起小聲驚歎,一個個皆驚魂未定。
而二樓包間窗口這時又探出一人來,表情複雜地先看了看腳邊哀嚎的保鏢,又去看抽搐的李少,歎了口氣。
他比祝微星眼尖,成功在吧台角落找到了站在那裡的經理,薑桐在場內畫了個圈,說:“算我的吧。”
話落卻不見經理應聲,反而朝一邊看去。
薑桐似有所覺跟著望去,發現二樓另一間包間門也開了,呂示抱臂站在那裡,也不知圍觀了多久。
“原來你在啊?”薑桐意外。
呂示說:“有點工作要處理。今天這事兒,算起來是我們員工惹的,不必薑少出手,酒吧自己來。”說著,眼神輕掃過一樓到現在嚇得還沒回神的YIYI。
薑桐挑眉:“謔,那麼大方,看來你們很不滿意現在的裝修。”
呂示未言,隻對薑桐點點頭,又回了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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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祝微星坐著薑翼的車回到羚甲裡。
一到六號樓前,他將頭盔丟給對方就往家裡去,剛行出一步就被人扯回了懷裡。
薑翼哼笑著去看祝微星麵無表情的臉:“怎麼?又為個傻逼跟我生氣?嫌我多管閒事是不是?”
祝微星被他禁錮在胸前,兩手都動彈不得。不過他也不是認真要掙紮,推拒了兩下便作了罷。
祝微星歎氣:“我沒生氣。”
他的確沒生氣,薑翼雖下手重了些,但是為了救自己,祝微星哪來的資格怪他,他隻是……有點無奈。
今天這事,賠錢還算小的,那李少有些來頭,祝微星自認可以和他欺騙周旋,但真要壓他一頭,怕隻有張申那種地位的才行。薑翼把人打成這樣,氣是出了,明天要怎麼辦?那種闊少爺,當下討饒,心裡肯定不忿,回頭再來對付薑翼,薑翼再凶,總不見得真把人打死打殘?人家要找他麻煩,學校、家裡、汽修店,還不是方方麵麵。窮人和權貴的距離,祝微星再明白不過。
祝微星斟酌著說:“我們以後……能不能不要急著動手,有些事也是可以講道理解決的。”
“你要我跟那傻逼講道理?”薑翼像聽了個笑話,收緊手臂把祝微星摟得更緊,眼神陰鬱,“眼看著他想要這樣對你的時候?”
祝微星整個貼到了薑翼懷裡,勉力和他拉開些距離才能說話:“其實我有辦法對付他……算了,不單是指這李少,我是說下次。”
薑翼咬牙:“你還想有下次?我他媽還沒問你去酒吧乾嘛的?你倒跟我談條件?”
祝微星無語:“你可不可以講道理?”
薑翼:“我不講道理?你試試再屁話一句,我現在就回去把酒瓶紮他腦子裡。”
祝微星:“……”
薑翼:“推我乾什麼?你想乾嘛?”
祝微星:“我要回家了。”
薑翼:“還說沒為個傻逼跟我生氣?抱一下就逃?”
祝微星:“我沒有生氣。我隻是要回家。”
薑翼:“這裡不是你的家?”
祝微星:“這幢是你家,不是我家。”
薑翼:“我家早晚要是你家。”
祝微星:“……”
心覺這小學生對話過於幼稚,剛打算中止的祝微星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誦經聲。
他驀地腳下虛軟,一下倒進了薑翼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