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翼從櫃子裡翻出蠟燭,在屋子角落點了幾支,又捏了一支帶去廚房。
祝微星被他牽著走,聞到些微油煙,到那裡一看忍不住意外。
薑翼……竟然在做飯?!還是頗有難度的炒麵。
失憶醒來到現在,祝微星對普通家務勉強算是掌握,但做飯,和數碼產品一樣,實在不在他的技能樹之內,怎麼點都點不亮,所以看見薑翼這一手,祝微星不可謂不吃驚。可一想他怕是因父母自小不在身邊,才學會的烹飪,祝微星又有點心酸。
“下巴要掉了,我幫你接著。”薑翼一手拿鍋鏟一手去掐祝微星的臉。
祝微星由著他捏了兩把才想到說話:“你平時怎麼不自己開火?”
薑翼瞪他:“你說呢。”
祝微星猜到了原因——懶。畢竟吃個三明治都不願意拆包裝紙的人。但今天倒是勤快。
薑翼炒菜的手法和他救人一樣利落,翻炒、掂鍋,裝盤,一氣嗬成。
兩人把菜端上了桌,一人一盤炒麵,就著蠟燭,竟像燭光晚餐。窮人的另類浪漫。
祝微星夾起一口麵放進嘴裡,沒誇張,這技術,這色香味,的確都好。
他沒吝嗇讚美:“很好吃。”
薑翼哼哼:“不然呢。”
許是餓了一天,又許是這餐恰對了祝微星口味,他很捧場的把麵都吃完了。
餐後,想幫著收拾空盤,剛起身卻踢到桌腿,踉蹌間又被人一把攬進懷裡。
晦昧昏黃並未柔化薑翼的眉眼,五官輪廓反被描摹出分明的剪影,立體又淩厲。他問祝微星:“覺得好吃怎麼對廚師也沒什麼表示?你向來堅持的禮貌呢?”
祝微星被他抱坐到腿上,半被迫地貼於人胸前,他就知這小心眼不會吃虧,:“我道過謝了,也會洗碗的。”
薑翼不屑:“就兩隻碗,我還擔心樓少爺會給我砸了。”
洗碗技術的確不佳的祝微星無可辯駁。
明知前方有詐,長處在此無用武之地的祝微星隻能上鉤:“那你要如何?”
薑翼勾唇,笑得痞氣,一臉你他媽問什麼廢話的表情。
吃過那麼多次虧,祝微星再粗的直男神經也被扭轉了一些,立時會意,卻也猶豫。
可僵持除了浪費時間,並不會讓這人妥協,權衡利弊後,祝微星選擇配合,主動完成擦身時由他中斷的行為。
環上薑翼的脖子,祝微星慢慢把唇湊了上去。畢竟第一回做這事,動作難免生澀不乾脆,纖密的睫毛在燭光下扇得像撲火的飛蛾。
吻得磕絆且輕軟,兩人鼻子還撞到了一起,得到了薑翼不滿的抗議。祝微星隻能熱著臉努力。
兩人舌尖相抵時,祝微星看到薑翼一下變了表情,叫人分不清那焰色是瞳中火光還是蠟燭輝映。
可當薑翼受不住要反壓上來吻個夠本時,祝微星竟冷不丁一下跳起,脫出了他的懷抱。
薑翼像沒料到他會故技重施,眼神氣得驟然下沉。
祝微星卻不理他怒意,還極為膽大的說:“我忽然想到一個感謝你招待的方法。”
說著,抓起一支蠟燭,去了薑翼房裡,片刻後,提著牆上的吉他回來了。
祝微星說:“可以借用嗎?”
薑翼像怔了一下,連麵上剛凝結的不豫都散得乾淨。
祝微星知道他同意了,轉而坐到對麵,將吉他架在了腿上。
他可比薑翼講究多了,還不忘從一邊取了隻小凳作為踏板,標準的古典吉他演奏方式。
擺好架勢,祝微星問:“你想聽什麼?”
沒得到回答。
祝微星猜他也不會點歌,想了想,低頭輕輕撥起了弦。
大概是久遠未奏的關係,他的指法有些生疏,輪指、琶音都算不得大好,但曲調流暢,偶有間斷也被祝微星用經驗樂感很好的化解了,比起薑翼,那水平可專業多了。
就著燭光,他將薑翼曾彈給他聽的曲子又大致複述了一遍,可明明是相同的音符,在祝微星手下聽來卻莫名悲傷。若不是彈得人悲傷,那就是曲調本就悲傷。
祝微星也意識到了,慢慢停下手來。
他說:“對不起,大概是我沒彈好,這曲子好像不適合感謝。”
薑翼隻看著他,不語。
既然沒成,祝微星還是很重承諾的決定遵守剛才的回禮,雖然氣氛被他打散得有些低落。
祝微星放下琴,走回薑翼身邊,正猶豫要怎麼繼續,就被身前人一把抓了過去,坐回腿上。
薑翼沉沉的盯他,光影下的眉目竟透出一種獸性的侵占欲,像要將眼前人吞進肚子裡。
祝微星在這樣恐怖的眼神裡微微瑟縮,本以為在劫難逃的他卻沒被咬也沒被啃。
他隻是被薑翼很輕很輕地抱進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