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庶也迅速道:“我這也簡單得很,直接去取就是。”
陸辭頷首,又同三人敲定準備公卷、試紙的時長,確定無誤了,才讓鐘元送易庶回易家去。
易庶還沒完全從‘竟能同陸兄一同結保應舉’的巨大喜悅中清醒過來,滿心還想著如何能在陸家多賴一會兒,苦於找不到合適的由頭,隻有不情不願地在鐘元大大咧咧的陪同下,回家去了。
二人一走,陸辭便看向朱說,緩緩詢道:“你義父那,該不會對你取狀之事有所阻撓吧?”
朱說心裡一暖,搖頭道:“義父絕非心胸狹隘、做派下作之人,陸兄請放心。”
陸辭到底有些不放心:“距解試之日雖還有兩月之久,但此事卻絕對出不得差錯的,你真有把握?”
朱說頷首:“關乎緊要,愚弟不敢有虛言。”
畢竟關乎朱說的家務事,除非他主動開口,陸辭也不好主動提出跟他走一趟。
而朱說又從來就是個不愛拿自己的事去勞煩陸辭的人,因此陸辭隻有通過仔細觀察他神色變化,以此判定有沒有強硬態度的需要了。
現見朱說口吻篤定,陸辭才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昨晚夜不歸宿的柳七,也晃晃悠悠地從外頭回來了。
他清楚陸辭和朱說都不喜他一身酒氣,哪怕午時就醒了,也未急著回來,而是焚香沐浴更衣,恢複了神采奕奕的模樣,才不急不慢地往陸家來。
他笑嘻嘻地主動打招呼:“陸弟與朱弟都放課回來了?”
陸辭眯著眼,盯了柳七片刻,直到對方神色間露出幾分不自在了,才慢悠悠道:“貢舉將開,柳兄是今晚動身,還是明日啟程,好返籍應舉?”
柳七微微一愣。
在很快消化完陸辭的話後,他不自覺地站直了,恍恍惚惚道:“此話當真?”
陸辭好笑道:“這還能作假?”
柳七眼底倏然泛出幾分狂喜和茫然來。
他一時間以為自己置身夢中,一會兒又意識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而在情緒萬分激蕩下,導致他沒搞明白要先做哪樁,整個人在原地胡亂地轉了幾圈後,才找到方向,一下竄了出去。
陸辭看他這迫不及待的架勢,好笑地同朱說對視一眼,接著打開屋門,尋了個滿街找活乾的閒漢,讓人去碼頭訂今夜啟程的船了。
一轉身見朱說神色微忪,陸辭不由微笑著調侃道:“初時總見朱弟恨不得將柳兄打包送出門去,現倒成了最舍不得他的人。”
朱說縱有些許離彆的傷感惆悵,也被陸辭這含笑的口吻給逗沒了。
他耳根發燙,偏偏無從躲避陸辭帶笑的注視,唯有無可奈何地告饒道:“陸兄!”
陸辭這才有所收斂,正經道:“你這相對而言,沒那麼著急,乾脆就明日再動身吧?”
朱說對此自無異議。
好歹同吃同住同學了近兩年的人,一朝離去,雙方都很是不舍。
陸母得知此訊後,連鋪席都不去了,親手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又去大酒店裡買了幾瓶酒來,給柳七踐行。
柳七本就是幾人中最心思細膩,多愁善感之人,要籌備應舉的興奮一淡去,就隻剩傷懷了。
再等他豪爽地牛飲了將近一鬥酒下肚,更是神誌不清,等跑了幾回茅房後,他就死死地握住陸辭和朱說的手不放,在陸母善意的微笑中,眼淚汪汪地呼喚道:“唉,陸兄啊!朱弟啊!”
陸辭冷靜地將酒壇子挪得離他遠了一些:“柳兄,你已醉得不輕了。”
前世的年紀不算在內的話,他小柳七都快有十歲了,當得起哪門子的陸兄?
朱說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隻深深地歎了口氣。
柳七長吸口氣,用袖子草草拭淚,又大聲地嚎了起來:“今日一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朱說被說中心事,情緒頓時也跟著越發低落起來。
陸辭見朱說這架勢,好似下一刻就要作起詩詞來,趕緊拍拍柳七肩背,淡定道:“省試時不就能在汴京再會了麼?鼎鼎大名的柳七郎,該不會連再過一回解試的信心都沒有吧。”
對陸辭的激將法,柳七卻破天荒地不曾搭理,甚至還不顧自己會否因此丟臉地嗚嗚哽咽起來。
陸辭乾脆也不理他倆了,一邊自酌自飲,一邊隨他們宣泄情緒。
隻要再一會兒,將柳七在船隻出發前,及時打包丟上去就好。
誰知柳七哭著哭著,就吟了起來。
他吐詞不清,陸辭不由皺起眉,湊近了點去聽。
就聽柳七一邊揉著陸辭的手,一邊喃喃道:“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陸辭眉心一跳,忍無可忍道:“…………我不是你相好的!”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