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看出他們心裡疑惑,笑了笑,輕描淡寫道:“我向來有出遊前先做調查規劃的習慣。況且上回尚書省引試,不就在元宵後一日麼?正因如此,我察驗時才多關注了些。”
滕宗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攄羽弟著實心細。”
柳七微眯了眼,嘴上不置一詞。
心裡對於此說,則持有十分懷疑的態度。
根據他對這小饕餮的了解,與其相信對方是為省試操的心,倒不如說是一早就看上元宵佳節時、汴京各個攤席兜售的特色美食了。
柳七惆悵地歎了口氣。
但懷疑終歸隻是懷疑,尤其這幾人中,對這小饕餮心悅誠服的人占了絕大多數,他貿然開口,怕是會被群起毆之。
——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陸辭也懶得理老愛作怪的柳七,在一些鑽來鑽去的小經濟手裡,隨手買了些瞧著就很是清爽可口的梨、藕片,分給幾人。
雖身處在千年前的大宋,但這空氣質量,卻遠不如他預想的好。
在密州時姑且不覺,大名府時則隱有意識,到了汴京後,就時不時得感受一下現代常見的‘霾’天了。
而罪魁禍首,自是被京人廣泛運用的炭火。
被汴京中人引以為豪的,家家戶戶皆燒炭而不燒柴的做法,就給空氣帶來了極大的汙染。
每逢冬天,更是額外嚴重。
朝廷自然不可能對此坐視不理,正因如此,才將廣栽植被也算入政績考核之中,便是為了鼓勵各地官員多多種樹,有防治水患和汙染的環保意識。
汴京城中綠樹成蔭,繁花似錦,除了給遊人增加出遊樂趣外,也是為了治理空氣。
昨夜雖燒了無數炮仗,但今日這霾氣,倒奇怪地不算嚴重。
道路上也因剛有街道司的人灑水清掃過,而一片整潔,陸辭難得地有了閒逛的心。
於是,就在一行人即將拐向州橋時,他忽然建議道:“既然今日已出來了,不如就去購置考試用具罷?也是時候準備那些了。”
筆墨紙硯已然精心挑選好了,陸辭此時所指的,顯然不是文房,而是桌椅服飾。
眾人自無異議,便先跟著陸辭到了一間客人頗多的布鋪之中。
“剛入正月,天寒地凍,考場內沒有炭盆供暖,也不許帶湯婆子,可莫要小覷了這影響。”陸辭一邊挑選著用來放入袍子夾層的棉料,一邊嚴肅地叮囑道:“縱有生花妙筆,若墨汁膠凍,手指僵硬,又如何發揮?”
眾人皆是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在類似的問題上吃過虧的滕宗諒,更是忍不住驚奇地瞅了想得麵麵俱到的陸辭一眼,默默地跟著挑了一些。
唯有柳七還懶懶散散地袖手歪在一邊,姿態風流得惹來進出布鋪的小娘子們臉紅羞澀不說,全然不似要挑選的模樣。
陸辭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尚未開口,朱說已好心提醒了:“柳兄不備上幾件麼?”
柳七挑了挑眉,嫌棄道:“我素來喜著以白絹作底的窄袖緊身袍,若似你們這般塞棉作夾層去,豈不顯得很是臃腫,難以入目?”
“……”
素來務實的朱說,明顯沒料到會聽到這等理由,很是不可思議地看了愛講究的柳七一眼,好似看著一個傻子。
他嘴唇翕動一下,好歹看在自己曾欣賞過對方詞作的份上,忍住了沒再開口,而是專心挑選自己的棉料了。
滕宗諒哭笑不得道:“你考試那幾日,暫著廣袖寬身的款式,不就瞧不出來了?”
柳七理所當然道:“我素來不喜那些。”
雖難熬一些,但他也不是沒熬過,短短的三個白晝罷了,夜間還可回舍,勉強還受得住。
陸辭嘴角一抽,因現代時見過無數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人,對此倒很是理解,於是也未勉強他。
隻在結賬的時候,信手拿多幾樣厚布,一道買了。
朱說雖留意到了這點,但出於對陸辭一貫的信任,他猶豫了下,什麼也沒問。
在陸辭的建議下,幾人又跑了趟木匠處,按著每人的身高體型和個人習慣,各自定製了一把帶軟墊、甚至腳踏的靠背椅。
這麼一來,縱使需要久坐,也不會輕易腰酸背痛了。
對此,柳七也是無比讚同,一掃剛才的拒絕態度,毫不遲疑地定製了一把。
桌子方麵倒沒什麼講究,隻要夠寬敞平整,高度合適,又不至於超出尚書省對大小長度的限製就行。
等下了定金,約好後日來取後,陸辭又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趕到牙人處,臨時雇了三位繡娘。
接下來這些天裡,就讓她們用上剛采買的棉料,為他們縫製考試時專用的保暖衣物。
除了袍服外,作為保暖物件,加厚添絨的鞋履棉襪自然也是必備的。
柳七一直是事不關己的模樣,直到臨考前一日,陸辭不打招呼地忽然進了他房裡時,他還笑著揶揄:“攄羽弟怎來了?莫不是——”
“柳兄,再講究瀟灑好看,也得分清輕重和場合,適當的保暖,還是必須要的。”
話剛起頭,陸辭已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飛快將東西放在他的床上,一個轉身,利落走了。
這又是鬨哪出?
柳七一臉莫名地望著他推門關門一氣嗬成的背影,半晌後,才扭頭,隨意看了看床上放的東西。
結果這一看,他的臉色就徹底黑了。
那不是彆的什麼,而是用陸辭前些時日結賬時順手拿的那幾件厚料子,給加厚過的幾間深藍色貼身小衣。
不過這種款式可愛的小衣,因穿著後‘上可覆乳,下可遮肚’的特性,緊束起來,還可防風的特性,尤其被女子鐘愛……
亦名,‘抹胸’。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