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挑了挑眉,再問:“柳兄,你是真的不喝?”
柳七一言不發,裝作閉目養神。
“也罷,”誰知陸辭下一句便是:“那我替你喝了。”
在乾脆地撂下這句後,他就瀟灑仰首,將這碗溫度剛好的薑湯一飲而儘。
柳七:“…………”
碗剛放下,朱說立馬就細心地遞上備好的糖漬蜜柑一小碗,好讓他含在口中,消除辣味。
“多謝朱弟。”
陸辭笑眯眯地接過,直接含了兩顆,兩頰一左一右地微微鼓起,又壓低了聲音,向朱說低聲說了什麼……
柳七聽不清楚,索性也不聽了,隻萬分心酸。
整天‘朱弟朱弟’的。
他自認是對小饕餮掏心掏肺的了,結果患難見真情,到頭來還是隻有朱弟最得對方看重!
朱說渾然不知柳七的醋溜溜的小心思,隻高高興興地應了一句“好”,然後輕快地推門離去了。
門重新被關上,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然而還躺在床上生悶氣的柳七,忽然就發現這屋裡徹底沒動靜了。
他不由皺了皺眉。
——剛聽到的離開的腳步聲,應該隻有朱說的吧。
門倒是聽得清楚,的確隻開關了一回。
難道陸辭也跟著一塊兒走了?
柳七心裡疑惑,不禁豎起耳朵,屏息靜聽了一會兒,卻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這下,他的心裡可就如百爪撓心一般難受了。
柳七極想轉過身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又總覺得還有貓膩,著實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可能都已落入狡猾的小饕餮的意料之中。
要是陸辭擺的不是空城計,而的確沒走的話,自己隻要稍微挪動一點,就能跟對方撞個正著,無異於向人示意和好,頗不甘心。
這麼一想,唯有繼續憋著最為保險了。
就在柳七強忍著好奇心的煎熬,一邊在心裡天人交戰,一邊在腹誹陸辭有多沉得住氣時,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這一回,柳七便能清晰地聽到,陸辭與朱說一前一後進來的腳步聲,還有說說笑笑的響動了。
顯而易見的是,剛才朱說並非是一個人出去的,還有陸辭。
“……”
柳七一臉木然地揪緊了被子。
他已經不願去回想,方才自己是在跟什麼鬥智鬥勇了。
“既然柳兄不願飲那薑湯,就隻有用彆的法子幫著保暖了。”
陸辭含笑的聲音傳來,柳七緊閉雙目,一動不動,卻覺被子忽被掀開一條小縫,不等涼風鑽進來多少,一個暖融融的湯婆子,就已經被陸辭飛快地塞了進來。
朱說也手腳麻利,飛快地幫著掖好了被腳。
“好好歇息。”
陸辭說完之後,就將燭火熄了,帶著朱說出了門,去看伶仃大醉的滕宗諒睡得如何了。
等房門被重新關上後,柳七又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確定陸辭不會忽然殺個回馬槍了,才坐起身來,取了引火娘點燃燭火。
桌上擺著的,除了柳七平時最愛的糖糕和瓜果外,還有一碗蓋好保溫的薑湯。
柳七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彎了彎唇角,毫不客氣地用起薑湯來。
——既然小饕餮說了下不為例,那姑且就信上他一回吧。
作為期集重頭戲的聞喜宴一過,基本就隻剩刊題名小錄和立題名碑,這相連兩項了。
陸辭身為魁首,又知了諸多職事,得到的同年小錄,也比彆人的要精致華麗許多。
彆看隻是不厚不薄的一份冊子,意義非比尋常,足夠成為及第進士的傳家之寶的。
陸辭也很是好奇,這究竟與之前拿到的猶如文憑的那張小黃紙有何區彆,一拿到手,就立刻翻看了起來。
比起他設想的同年通訊錄不同的是,這更像是他們登科的時間記錄表,每一頁都具體到了年月時日。
第一頁登了禦筆手詔,第二頁寫的是禦試策的題目,再然後是鎖院日的記錄,知貢舉的諸位官員的名姓和官職清單……
陸辭一目十行地瀏覽了幾十頁後,剛準備合上,眼角餘光忽地就掃到關於自己的那條記錄了。
他動作不由一頓,便認真看了幾眼。
隻見上麵工工整整地記錄著:“第一甲第一人:陸辭,字攄羽,小名饕餮,小字狡童,年十七……”
陸辭:“………………”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