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鴨換作是人,這可真是不折不扣的‘狡兔死、走狗烹’了。
也難怪鴨將軍這般義憤填膺。
陸辭笑了笑,幽默道:“我雖喜食鴨,它們卻是立過大功的,自是與眾不同。未能替它們請賞,也就罷了,還眼睜睜地看著大功臣下鍋,讓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這樣罷,我出兩倍價,將這兩隻鴨將軍都買下來,好留它們一個壽終正寢。”
掌櫃愣了一愣,訕訕道:“公祖宅心仁厚,這價也不必雙倍,就按市價來。”
陸辭莞爾一笑,還是照著說好的雙倍付了錢。
至於鴨子,就先留在店裡,等一會兒家中下人來接了。
當然,為了自己的睡眠質量,是不能留在小院落裡的……還得找個合適的下家。
雄鴨雖不能下蛋,但它們生得雄壯,若能作為種鴨,就不愁無人肯精心伺候它們了。
陸辭懶洋洋地想著,很快就走到了距官學大門不遠不近的一處巷口。
他將拎了一路的東西放下,笑眯眯地背倚磚牆,任從枝葉間撒下的斑斕日光曬著,等裡頭的人出來。
夫子講課時的官學,自是一片寂靜無聲,隻有枝頭上的鳥兒聒噪。
陸辭沒等多久,就忽然聽得裡頭傳來笑聲陣陣,混雜著搬動桌椅的動靜。
便能極直觀地體會到學子們放課時的喜悅了。
陸辭原本以為,狄青這種野性十足的小狸奴會是放課時走得最快的一個,卻不料他足足等出來了好幾波人,都沒在人群裡見到對方。
要不是官學就這一道門可供出入,他幾乎都要懷疑,狄青是從彆的門走了。
陸辭不由生出幾分疑惑來。
直到人流洗漱,散得七七八八了,才見到慢吞吞地背著書袋出來的狄青。
隔了四個多月沒見,陸辭發現狄青的個頭,很明顯地又往上猛然竄高一截,四肢越發修長了。
加上初夏時穿得少和薄些,狄青還嫌熱,直接將襴衫的袖子挽了上去,露出紮實的腱子肉,哪怕走得不快,也透著股讓人眼前一亮的矯健勁兒。
雖還帶著少年的稚氣,但側臉的輪廓,已有了幾分引人注目的英挺。
他此刻緊抿著唇,眉頭也皺著,不知有意無意,總之在外人看來,總歸是一副不好親近的架勢。
陸辭挑了挑眉。
——這驕傲冷漠的勁兒,十足是一隻大狸奴了。
狄青可不知陸辭就在拐角等著,他背著沉重的書袋,板著臉踏出門檻時,腦子裡還拚命回轉著剛請教過夫子、卻還是似懂非懂的問題。
正因這份心不在焉,他在拐角時,差點迎麵撞上了站在那一動不動的陸辭。
當看到陸辭那張久違了的、在陽光照耀下漂亮得似在發光的臉龐時,狄青傻愣愣地瞪大了眼。
他筆直站著,嘴張了張,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半天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他該不會又在做夢?
陸辭見狄青一臉神色恍惚,瞧著傻乎乎的,不由逗了逗他:“怎麼,才隔了半年不到,你就將我忘了?”
“陸公祖!”
狄青終於回魂了。
“還記得啊。”
陸辭笑著點了點頭,將拿了一路的木弓塞到他手上。
狄青呆愣愣地接了過來。
“給你的。”
陸辭直接宣布道。
狄青頓時如觸電一般,就想將木弓歸還,陸辭卻故意皺了眉,尾音微微拖長:“怎麼,難道你還指望我幫你繼續拿著?”
狄青就乖乖地收了手。
陸辭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原還想將裝滿禮物的包袱也一道讓狄青自己拿,但在試著提了提狄青背上書袋後,就打消了這一念頭。
畢竟書袋已夠重的了,再加上這些,怕不得將人壓壞。
陸辭自認良心未泯,又難得做一次接小孩放學的家長,乾脆好事做到底,想將狄青的書袋也要一並接過來。
誰知這一心血來潮的舉動,就招來了上一刻還木愣愣的狄青的激烈反對。
狄青差點沒被嚇瘋了,以豁出去性命不要的架勢,成功地驚到了陸辭,也捍衛了背書袋的權力。
——哪怕借他一百張臉皮,他也不可能讓陸知州幫自己拎東西的!
“好,好,不同你搶。”
陸辭無奈地攤開雙手,才讓狄青那警惕勁兒慢慢地鬆懈下來。
對此,他好笑地搖了搖頭,感歎道:“你可真是個小牛脾氣。”
感歎完後,他就帶著小牛脾氣吃大餐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啥注釋。
倒是不知你們是故意玩梗還是真不記得了,在二十幾章的注釋裡有提到,公祖是平民對父母官的尊稱,不是公主,也不是公公和祖父輩……(《易中天品三國-大宋革新》p84)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