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1 / 2)

升官發財在宋朝 放鴿子 7385 字 10個月前

陸辭雖有心親自帶著頭回進京的小狄青出門轉轉, 無奈他主持的蔡河的治理工序雖完成了, 卻還有大量報告需要補上。

畢竟涉及大筆撥款的去向, 在上報時,是半點容不得馬虎的。

他思來想去,還是不得不遺憾地將帶其采買日常和學習所需、以及踏青賞景、逛逛林苑的任務, 交到了最擅此道的柳七身上。

狄青從頭到尾就沒敢奢望過陸公祖會親自陪伴他,隻乖巧地坐在一邊,聽候陸辭安排。

見要麻煩柳七後, 他還鄭重其事地起身, 向瀟灑搖著扇子、點頭應下的柳七行了一禮。

直到腰彎至中途, 被對方伸手直接製止後, 才勉強作罷。

柳七雖阻止了他行大禮, 心裡卻不由對這年紀雖小、卻很是懂禮知事的小郎君感官又好了幾分。

是個乖巧的。

更難得, 也更重要的是, 這份乖巧還不似朱弟那般,僅麵向攄羽一人, 而在衝著他時也是如此!

被小小感動到了的柳七無從得知的是, 狄青在汾州父老鄉親眼裡, 可是個天天都獨來獨往, 眉宇間帶著十足的不馴小子, 還是個連自家老子的一棍子下去, 都不見得能打出個響兒來的悶葫蘆。

之所以會在進京後變得判若兩人,最主要的原因,不過是狄青做夢都想給陸公祖留下好印象, 自然不願向陸公祖情同兄弟的親密友人們無禮罷了。

等親眼看著柳七帶著狄青出了門,陸辭再看向理所當然地等待著他發號施令的朱說,不由失笑:“難得休沐,朱弟你不打算跟著出去逛逛,卻要悶在屋裡做甚?”

朱說微赧地笑了笑,口吻卻很是堅定道:“愚弟在地方上任職時,也曾接觸過水利相關的政務……彆的不敢妄言,但在整理歸序方麵,應能幫上陸兄一點忙。”

對朱說這份親自捧上來的好意,陸辭心知若還是推辭,怕是會傷了對方的心,於是就打算卻之不恭了。

他故意歎了口氣:“你放著大好的夏荷不去賞,金明池不去遊,而主動送上門來,要陪我埋首枯燥公文……”

說到這,他略作停頓,而朱說也不禁微感緊張地停止了腰杆。

陸辭卻話鋒一轉,笑眯眯地接著說完了:“我可就要厚顏承了這情,直接分派任務,而不同你客氣了。”

朱說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按捺不住內心高興地抿唇一笑:“求之不得。”

有料理過類似事務的朱說的加入,陸辭在梳理彙總時,的確效率上被拔高不少。

然而與被趙禎大方地免了接下來整整半月的早朝的他不同的是,朱說和柳七的休沐隻有短短兩日。

結束之後,朱說在館閣的工作當然還得去做,儘管那職務是越發清閒了——畢竟目前明麵上的皇帝趙恒已高高興興地給自己提前辦了暫退手續,而一派勵精圖治相的趙禎還是太子身份,為免觸犯忌諱,自然不會沒事往儲存官家私人文件的這一館來。

但朱說從來不是渾水摸魚,甚至會趁此機會早退的人,還是每日都兢兢業業地做好分內之事,到歸家的時候了,就立刻回來,幫陸辭繼續整理文件,直至深夜。

陸辭卻不願將他熬壞了,隻分派給他極少的工作量,還日□□他早些休息。

接下來就因忙暈了頭,且被朱說以前的好表現所蒙蔽了,以至於沒多關注那頭小動作。

於是直到快做完了,陸辭才猛然發現,一貫聽他話的朱說,明麵上是聽從了,其實偷偷挾帶了些公文,帶回自己屋裡點燈繼續做,明日再悄悄擺過來。

直到快完成了,他才從快得不同尋常的進度中產生疑心,再暗中招來下仆一問,不出意外地發現朱說屋裡的燈油從幾天前起就耗得特彆快、每晚要多用將近二兩油時,方哭笑不得地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他立馬闖入朱說房裡,將假裝已聽他話去就寢、卻還在聚精會神地看文件的人給逮了個現行。

就在朱說手足無措時,陸辭隻長歎了口氣,狠狠揉了他腦袋一把,將頭巾弄得亂七八糟後,就直接派下仆去通知廚子多做一份宵夜了。

之後,陸辭既沒催他真正就寢,也沒與他說話。

直讓自知犯了錯的朱說滿心忐忑,感覺更加煎熬,就如被慢刀子磨著一般,可因‘人贓並獲’,他絲毫不敢自辯。

隻老實巴交地看著陸辭,完全沒空回應抱著臂杵在門邊兒,麵上故作同情、其實眼裡全是稀奇和調侃的柳七,以及滿心羨慕的狄青了。

陸辭自己喝的是明目醒神的枸杞水,讓人給朱說熬的,卻是其平日最愛的鮮魚滾豆腐湯。

朱說捧著碗,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喝著,頭回不知這是啥滋味。

將朱說冷處理了整整半個時辰後,陸辭聽著朱說難以抑製的輕微的一聲飽嗝,才淡淡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瞟了瞟邊上小憩用的床榻。

一直在察言觀色的朱說,迅速心領神會,如蒙大赦地躺了上去,又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了。

“就這麼完事兒了?”

柳七不可思議地低聲嘀咕著,惹來陸辭一記不鹹不淡的眼刀後,倏然沒了聲,趕忙拽著還傻乎乎站在原地的狄青一同撤退了。

等離遠了,柳七還故作忿忿地同狄青發牢騷:“我便知攄羽是個偏心眼子!若這事兒換我頭上,哪兒是半個時辰的冷眼就能一筆勾銷的?怕不是得斷幾月酒!”

見狄青一聲不吭,他便問:“狄弟,你怎麼看?”

狄青一不留神,就以滿懷淡淡惆悵和憧憬的口吻,說出了心裡話來:“若我也能幫上忙,那就太好了。”

不僅能給陸公祖分憂,能挨陸公祖冷眼,能叫陸公祖揉腦袋,甚至還能睡到陸公祖所在的屋裡。

柳七:“…………”

看著悠然神往的狄青,他默默地咽下了未出口的廢話。

他怎麼就忘了?

這分明是個比朱弟還病得厲害的。

柳七深深地品嘗到了何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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