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辭無言地睨他一眼,真不知該評價他是膽大好,還是膽小好。
要是膽大的,怎麼會到現在還患得患失,不敢相信會有兩情相悅的好事。
而要是膽小,又怎麼會那麼……
剛一想到這裡,陸辭便被頰邊蹭上的溫度喚回了神,微一轉眼,便對上那雙因充滿愛意而很是亮晶晶的眸子:“攄羽。”
……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見縫插針,動不動就追著他啃個不停?
陸辭默默在心中補完那句話,挑了挑眉,拖長了調子回道:“漢臣何事?”
狄青的眼角倏然變得更亮一些。
在得陸辭告知後,他對‘漢臣’與‘攄羽’相對應的關係,是記得再牢靠不過的了。
他滿懷期待地又往前靠了一些,仗著個子高大,幾乎從後頭將人從容地摟緊了懷裡:“……可否?”
“不懂。”陸辭坦然回看他,明知故問道:“遮遮掩掩的,你究竟想問什麼?”
狄青本就是個臉皮偏薄的,最近有了‘依仗’,才勉強厚了一些。
遭陸辭這般明晃晃地一問,那點剛躥起來的小火苗,就差點偷偷地縮回去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又堅強挺住,小聲道:“就是,攄羽應承那日時,所做的那事。”
要是從未有過,他也許還隻敢循序漸進的想。
但嘗過那天大的甜頭後,精力旺盛,又是初墜情網的郎君,自然滿腦子隻會琢磨那些去了。
“那日啊——”
陸辭心裡輕嗤一聲,總算感覺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節奏。
他不急不緩地整理了下衣袂上細微的皺褶,一邊往後漸漸靠去,舒服地依著那肌肉緊紮、卻不顯得硬邦邦的胸膛,一邊懶洋洋道:“哎,這歲數大了,記性實在不好,竟給忘乾淨了。”
狄青:“…………”
陸辭輕佻地以指卷了卷一縷狄青的長發,玩味道:“你不妨說仔細些,看我能不能想起來?”
——臉皮要真夠厚的話,倒是直截了當地把親親抱抱給說出來啊。
狄青抿了抿唇。
哪怕不處於這種曖昧的語境下,拿腳趾頭想都知道,陸辭分明是有恃無恐地耍賴,故意逗著他玩。
在想明白這點後,狄青心裡便不由自主地為這點逗趣的親昵而歡欣著,唇角高高揚起,話好幾次到了嘴邊,又始終難說出來。
大約是他將這謫仙一樣的人擱在心尖尖上太久太久,每一回的肆意親近,都得積蓄許久的勇氣。
陸辭看他目光躲閃,重了呼吸,動作卻還小心輕柔的模樣,不禁輕笑一聲。
如何啊?
——說不出來了罷。
瞧這本事,不過如此。
對外牙爪再利,在他跟前也不過是隻敢拿軟墊拍拍而已的紙老虎。
正在他愜意地鬆了微蹙的眉頭,打算再說幾句,好‘窮追猛打’一番這之前把自己當磨牙棒似的啃了半天的小戀人時,眼前忽地一暗。
——那是自知嘴笨舌拙,不可能說得過陸辭的俐齒伶牙的小狼崽,情不自禁地將主動放鬆了身體窩在自己懷裡的陸辭抱緊,仗著個頭高,骨架大,隻消一前傾、一垂首,修長脖頸一側,便輕易地從上至下,結實穩住了無處可逃的人。
因為陸辭整個人都在他懷抱裡,還不似上回那般擔心會被硬實的門板給磕壞了、得小心用掌隔著,而能隨心所欲地將人貼合抱著,把上次隻淺嘗了幾口的蜜糖,貪婪地品嘗個夠。
陸辭:“……”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再度把對方錯誤地當做羞澀又無害的大貓兒,縮進那身油光水滑的斑斕皮毛裡的自己,竟是又犯了與同之前雷同的、自投羅網的‘錯誤’。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在同一處翻了兩次船、被迫跟精力旺盛的小郎君膩歪許久的陸節度,才衣冠楚楚地走出書房,麵色如常。
狄青晚他片刻出來,麵上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還有些許遮掩不住的饜足,走路堪稱唰唰帶風,輕鬆趕上,緊隨在後了。
將兩人神色儘納入眼底的下仆們,不禁對視一眼,默契地微笑了起來。
他們猜想,狄小郎之所以會一臉喜色,定是功課考校時表現不錯罷。
他們皆是最早受雇於陸節度,早換了最長的十年契書的那些仆從,幾乎是看著郎主與這位義弟由略帶青澀,長成今日這豐神俊朗的翩翩郎君的。
多年下來,二人感情依舊和睦如初,他們幾是最樂見不過的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