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醒,不是說一個時辰就會醒來嗎?”
“娘娘莫要著急,李太醫說了郡主身體沒問題,就是情緒太過激動,等她睡夠了自然就醒了。”
“哀家怎麼能不著急,外人都說長歡恃寵而驕,可實則卻再懂事不過,要不是發生了大事她怎麼會如此失控――對了,你審問後長歡身邊的人了嗎,可有結果?”
“丫頭說郡主午憩醒神情就不對,問了今日的日期後郡主先是不信,確認無疑後說了幾句胡話便騎馬闖皇宮。其他的她們也不甚清楚。”
“主子出了事她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鄭太後帶著精致護甲的手在桌子上猛拍一下,厲聲喝道,“一人三鞭,然後關起來,沒有哀家的吩咐任何人不許給她們飯吃水喝。”
“是,奴婢遵命。”
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傳進殷長歡耳中,她意識回籠,不高興的皺皺眉。
沒睜眼睛,殷長歡翻個身將整個人縮進溫暖柔軟的被褥裡,她想接著睡,繼續做那個夢。
夢裡她喝了一碗被下了毒的湯,死後重生回到了今年一月份,她的外祖母還沒去世的時候。
夢裡的她是在她的郡主府裡醒來的,意識到自己重生後立即策馬闖皇宮。
宮內不許縱馬,即使是她甚得皇帝與外祖母的寵愛也不例外,然而夢裡重生回去的她像是被中邪下蠱一般,不顧侍衛們的阻攔,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持皇帝禦賜的鞭子硬生生的闖過了午門。隻可惜她剛見著外祖母一句話還沒說就失去了意識。
自從外祖母去世,她夢見的次數很多,然而沒有一次有這麼清晰,就好像是她真的重生,見到了外祖母的真人一般。
她想把夢繼續做下去,甚至永遠停留在夢裡。
她想抱著外祖母的手臂撒嬌,想聞一聞外祖母身上的味道,想和外祖母說說話,問問她在下麵過得好不好。
“長歡。”
殷長歡身子一僵,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不對啊,她還醒著怎麼就聽到外祖母的聲音了。
鄭太後見殷長歡又不動了,她輕輕拍了拍殷長歡的肩膀,聲音溫和,“長歡醒醒。”
真的是外祖母的聲音!殷長歡咬了咬舌尖,痛感強烈,如果是夢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疼痛。
殷長歡心裡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她先前的夢不是夢,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外祖母還在世的時候。
側首睜眼,目之所及是鄭太後雖然已經有了皺紋但依然紅潤有光澤且雍容大氣的麵龐。
殷長歡怔怔的看著鄭太後,嘴唇闔張了幾下卻沒有半點聲音發出,豆大的眼淚一顆又一顆不間斷的滑出眼眶。
“怎麼哭了?”鄭太後慈愛的拭去殷長歡的淚水,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對她說,“發生了什麼事,告訴外祖母,外祖母給你做主。”
殷長歡含淚搖頭,她很想立即把所有事情告訴外祖母,然而她死後重生的事太神奇,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加之現在人多眼雜,也不適合說這種難以置信的事。
殷長歡不說鄭太後沒追著問,對鄭太後來說,隻要殷長歡身體無恙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讓一直侯在一旁的太醫上前來給殷長歡把脈,太醫見殷長歡醒了也是大鬆口氣,這可是鄭太後的寶,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仔細查看後太醫說殷長歡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鄭太後微微頷首頷首,讓太醫退下。
“慢著。”殷長歡忽然出聲,她坐起來靠著床頭。
殷長歡性子嬌,但她畢竟是鄭太後手把手教導長大的,而鄭太後能在沒有親生兒子的情況下養大了當今聖上,還叫當今聖上真心實意的尊敬她超過他的生母,由此可見鄭太後的本事。殷長歡不說儘得鄭太後真傳但至少也有三分,雖然驚喜驚訝多得快要讓她情緒再次失控但她還是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李太醫恭聲,“郡主有何吩咐?”
殷長歡肅容道,“李太醫,外祖母的身體狀況一直是你在照看吧?”
李太醫回,“是。”
殷長歡壓低了聲音,“那外祖母可有發生心梗的可能性?”
她重生前鄭太後就是因為突發心梗而去世的,沒有任何預兆,等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人早就去了。
“心梗?”李太醫容色大變,抬頭驚訝的看著殷長歡,聲音不自覺的提高,“怎麼可能,太後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異常,不可能出現心梗。”
“突然性的呢?”殷長歡想了想不放心,道,“不如李太醫現在再外祖母把脈確認一下。”
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李太醫沒有理由不應,鄭太後雖然奇怪但殷長歡這是在關心她,她自不會拒絕。
屏息把脈,再細細詢問過鄭太後日常情況,李太醫語氣篤定的道,“太後身體健康,不會有心梗的可能。”
李太醫是太醫院裡醫術數一數二的人,按說他的診斷不會有錯,可前世外祖母的確是心梗而亡,外祖母亡後幾位太醫查看都說是心梗,這位李太醫還因為失職而被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殷長歡想不通,但現在也隻能先讓李太醫離開,隨後鄭太後摒退了所有的宮女,讓心腹守在殿外,她問殷長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