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桓的這番話很快便在京城傳開了。
之前還有少部分的人說鄭川處置不得當, 但從這以後,再沒有這樣說的人, 紛紛誇讚起鄭川的品行來。
鄭川知道後哈哈大笑, 他是不在意那些人如何評價他, 他做人做事問心無愧就好, 但葉桓替他說話還是讓他很高興。雖然他清楚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他要的是這個心意。
事情傳來傳去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皇帝在早朝上誇讚了鄭川和葉桓, 說鄭川凜然正氣, 剛正不阿, 是官員的典範,值得朝中百官學習。說葉桓品行高潔,不同流俗,是君子表率。
這天,鄭川見了皇帝後便順道去給鄭太後, 也就是他的親姑姑請安。
鄭川是為了殷家來的,雖然他知道皇帝肯定會把案卷給鄭太後看,但有些事還是他來親自說比較好。
提到殷家必然要提到嘉怡,鄭太後神色不怎麼好,為了哄鄭太後高興,鄭川把葉桓給他說話的事說給鄭太後聽了, 還道, “我看這葉桓不錯, 有勇有謀, 還模樣俊俏,十分符合我們長歡的喜好。”
鄭太後情緒果然好了起來,“葉桓這孩子是不錯,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哀家現在是不敢輕易給長歡定親了,好在哀家身子骨還可以,太醫說還有好幾年的活頭,等等看吧,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才知道。”
鄭川小聲,“我聽說葉桓在京城眾夫人間頗為搶手,要是晚了怎麼辦?”
“該是長歡的無論早晚都是她的,不是她的,定得再早也無用。”鄭太後道,“哀家要的是一個能代替哀家永遠護住長歡的孫女婿,而不是一個能被隨意吸引走的人。”
“侄兒明白了。”
看來葉桓想要娶得美人歸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但鄭川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姑母對葉桓是滿意的,隻是因為傅懌,他姑母不得不更加的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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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博武帶著老母和幾個晚輩搬進了一座三進的院子。
殷家雖然不比葉家紀家這樣底蘊深厚,但家產很豐厚,殷家人生活無虞。
殷老夫人隻是中風了,腦子還是好使的,她把殷白雪叫到了跟前,讓殷白雪去求傅懌救殷博文。
一場秋雨一場寒,往年殷白雪早就穿上了新秋衣,今日的她還穿著去年的衣裳,額上留著厚重的劉海兒,微微一抬頭就能看到那一道從額頭到眼角的沒好完的疤痕。
殷博武坐在旁邊,心情很複雜。他一方麵覺得程氏做的事與殷白雪無關,而且到底是他疼了十幾年的女兒,但一方麵他又想到他那個素未謀麵不知生死的女兒,他就不能對殷白雪露出慈愛之色了。
殷白雪坐在床邊,垂頭道,“我已經求過了,王爺說他無能為力。”
殷老夫人知道殷白雪求過了,但她現在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傅懌身上。況且這一切都是因為殷白雪,要不是殷白雪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們還會住在國公府裡,她還是國公府裡的老夫人而不是一個白身。
這時候,殷老夫人已經忘記之前她還要想著靠殷白雪讓殷家發達。
殷白雪求不到傅懌救殷博文,於是殷老夫人便讓殷白雪去貼身伺候她。
中風的人動不了,吃喝拉撒都需要人照料,殷白雪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小姐哪裡會伺候人,加上生病的人脾氣都不會太好,殷老夫人從來不是個慈和人,才貼身照顧兩天殷白雪就病了,整個人奄奄的,眼神呆滯,仿佛已經沒了求生的意誌,她的丫鬟見狀不對,溜出了殷府去找傅懌。
傅懌來了殷家,見了殷博武。
殷博武不過是靠曾經的殷國公府領了個閒職,傅懌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直言要帶走殷白雪。
殷博武知道他阻擋不了,但他還是問了問殷白雪的意願。
殷白雪沉默許久點了頭。殷家她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她就要沒命。
既然殷白雪都點頭了,殷博武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殷白雪回房收拾東西,殷琳倚在門上,嘲諷的看著殷白雪,“攀上高枝就要走了。”
一看到殷琳,殷白雪就覺得她額頭上傷口隱隱作痛。
她以前覺得殷琳不是刁蠻隻是活潑,然而落到她自己頭上,她才知道痛。
“你來做什麼?”
殷琳抱胸冷笑,“來看看娘違背良心舍棄性命保下來的女兒是怎麼走上外室的道路的。”
殷白雪眼睫一顫,“隨便你怎麼說吧。”
“當然是隨便我說,”殷琳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殷白雪這副隨你怎麼樣的嘴臉,“你以為你能辯駁嗎,殷家都是被你給毀了的,爹娘之所以會這樣都是你害的。”
殷白雪沒有理會殷琳,她讓丫鬟不用收拾了,她心裡對殷家不是不愧疚,這些東西原本就是殷家的那就留在殷家吧。
殷白雪搬出殷家後沒兩天便到了程氏被行刑的日子,殷府的人隻有殷琳殷玨去了,搬出殷府的殷白雪也去了。
斬首前可以允許家人喂斷頭飯,程氏沒吃飯,她對殷白雪道,“白雪,娘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