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鎖?
為什麼這張銀行卡會成為束縛蘇卿予的枷鎖?
陸清彥聽到後,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李芸當時滿眼通紅,蘇卿予的離開給她帶來的打擊也很大。
“陸總,你和蘇姐在一起六年了,這六年來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李芸坐在經紀公司的會議室裡,隔音很好,她也不擔心自己今天說的這番話是非會被其他人聽去,“不,我不該這樣問你的,因為你不知道,甚至不屑於知道。”
“這樣看來,你肯定連蘇姐的那個筆記本的存在也不知道吧。”
“……什麼筆記本?”
陸清彥不喜歡這種感覺,本該掌控在手裡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超出自己的控製,深海之下的冰川在蘇卿予走後漸漸浮上水麵。將自己全部敞開展現所有的女孩翻過身卻是另一種姿態,他的指尖摩挲著,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破解蘇卿予留下的謎題。
李芸臉上帶著幾分嘲諷,又似是憐憫。
有什麼能比現在更為諷刺的呢?當蘇卿予走了,他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黑色封皮。”李芸說完後,直接拿著手上的材料準備離開。
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陸清彥皺著眉頭。長居高位,他早已習慣了他人的尊重。可蘇卿予身邊這些人除周霖外,對他的態度都是如此,憤怒、生氣以及失望。
李芸不如李笙顧慮大,她不是藝人,也不一定非要從事助理職業,所以說起話來甚至比李笙還要不顧後果。
“陸總,您是遠航集團的總裁,我們這些底層人自然入不了您的眼。”李芸甚至已經跳脫出對蘇卿予的關心,變成了對天壤之彆差距的厭棄,“你們總以為勾勾手指扔些錢就能換來真心,但最後,你一無所有。”
李芸的話就像是將陸清彥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扯了下來,或者說給這個迷失了方向的男人頭頂淋了一桶冰水。
他語氣變沉,像是在證明什麼一般,直言道:“收回你的話,李芸。”
李芸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對了,再送你一句話,陸總,你不如了解了解,你朋友對蘇姐做了什麼,再來抒發你對她的愛如何?”
陸清彥坐在車上,他滿腦子都是李芸的話。李笙、李芸,這兩個在蘇卿予身邊的女人接連幾天都表達了對他的厭惡。
難道,這是蘇卿予的態度嗎?
一時間,陸清彥有些慌張。他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蘇卿予愛自己的基礎上進行的。
那鮮活的毫不遮掩自己愛意的姑娘,坦然向他交出全部,如今卻要全部收走嗎?
汽車停在紅綠燈前,陸清彥狠狠地砸了一圈方向盤。漆黑的眼眸中帶著一種執念,擺件已經破碎,但還可以修複。蘇卿予離開,最後也能回來。
回到彆墅,陸清彥疲憊的摘下眼鏡。身體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地下室,自從物業將蘇卿予的東西重新送回後,他就喜歡坐在樓下,靜靜地看著那堆東西。
被蘇卿予遺棄的物品,每一件都保管的很好,不難看出蘇卿予曾對它們是多麼的上心。可如今,它們被主人遺棄,孤零零地躺在地下室。
土耳其的毛毯、毛茸茸的邦尼兔玩偶、天鵝絨質地的窗簾布……
而他,也是如此。
陸清彥手中夾著一根煙,孤獨死死地纏緊他的全身,讓他掙脫不出。他就像要在這片海洋中溺死的人,本以為那從天而降的繩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可現在,繩子被砍斷,他重新沉溺於這片孤寂之海。
等等,黑色的筆記本。
李芸的話在他耳邊浮現,陸清彥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開始從上到下尋找被提起的筆記本。季禮那邊情況依然渺茫,至今還沒有蘇卿予的消息。她就像是掉落海裡的針,一下沒了蹤影。如果那本筆記本上記著什麼,也許會是找到她的關鍵呢?
一想到這裡,陸清彥將自己的領帶鬆開,襯衫挽到手臂上,他抓了抓自己打理的整齊的頭發,直接將目標對準了麵前的這一堆箱子。
那天,他從地下室找到了三樓。
最後,一無所獲。
陸清彥甚至認為,黑色筆記本隻是李芸為了為難他所以隨口提出來的東西。
直到,他買下了蘇卿予瞞著他購買的那間房。
購買流程他一直沒有露麵,由季禮委托一位女性前去和李笙對接的。因為那女孩的氣質和藹可親,李笙答應了將大部分家具轉賣給她。在搬走那天,李笙收走了蘇卿予的一些私人物品,大多都是衣物和日用品,一堆書籍則因為不方便攜帶,在經過蘇卿予的同意後,李笙也一並留給了這間房新的主人。
第二天,陸清彥入住。
他就像是同蘇卿予的再一次相識,通過這間房,重新去定義蘇卿予。
毛茸茸的地毯、沙發,暖色係的家具擺件,甚至連碗櫃裡的廚具都是小巧而精致的,上麵有各式各樣的圖案。
陸清彥站在這間房,像是一個陌生人。他想起當時李笙帶著李芸來彆墅找他的時候,不經意間的那句話。
“這可真不像是蘇姐的風格。”
再次環顧四周,陸清彥掐滅手中的煙,一陣涼意直衝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