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予說的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陸清彥都能聽懂,可當他們合在一起的時候,他愣住了。
一直以來的漫不經心完全被愕然所打破,陸清彥發現蘇卿予完全抵觸自己的任何動作。甚至於他的手動了動,蘇卿予都厭惡到想要躲閃至另一邊。
出軌寡嫂?還有墮胎藥?
蘇卿予厭惡的目光幾乎刺痛了他的雙眼,陸清彥喉嚨乾澀,再次出聲的時候聲音低沉到可怕。
“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
他甚至不能理解,蘇卿予為了避開他,竟然說出如此難以令人置信的謊言,
酒精的加持下,蘇卿予發現自己的情緒似乎完全不受控製,或者說她壓根沒有想過去控製。做過這些事情的人如今竟然冠冕堂皇的否認自己的罪行,甚至還伸出手擁抱她,厭惡感充斥著她的全身,讓她從頭頂到後背,一片冰涼。
蘇卿予緊緊攥著拳頭,在這個密閉的空間,她的臉上反而擠出了幾分笑意。
眼前是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或者說是她曾經愛到骨子裡的男人。
然而……
“陸總,需要我一件一件的將所有事情數給你聽嗎?”那本該能說出最美麗動聽情話的聲音,現在卻化為最鋒利的刀,對準了他最柔軟的地方,絲毫沒有半分情麵,一點一點插了進去。
不知為什麼,麵對這樣的蘇卿予,陸清彥完全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陸清彥,你小子就是對姑娘太凶了,誰家對妞兒那樣啊,聽我的,好好跟姑娘道個歉,車子房子彆吝嗇,實在不行拿著戶口本直奔民政局,我就不信這一套操作下來,姑娘擋得住。”在某次聚會中,圈子裡某位已婚男性向陸清彥介紹的辦法,他已婚已育,如今家庭美滿,提出的建議自然在他眼中比秦望要可靠一些。
“那姑娘懷著孕。”秦望嗤笑一聲,“你讓我們陸總喜當爹?”
那人聽到後,瞬間萎了,連忙擺手,“我瞎說的,又不是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好姑娘多了去了,咱真不至於接盤。”
陸清彥當時坐在那裡,手中夾著一隻雪茄,僅著襯衫,帶著些許愁容,片刻後才問:“對姑娘太凶了……你繼續說,怎麼辦。”
兩年間,陸清彥孤獨地住在蘇卿予曾經住過的房子,將她的車買下,他通過房子裡尚且留下的幾分痕跡,通過蘇卿予那寫滿心路曆程的微博,複原蘇卿予曾經的生活曲線。
如果他的態度能變,如果他能夠更關注蘇卿予的情緒,那他的小姑娘,依舊會在家中為他留一盞燈,依舊躺在他的懷中,依舊向他傾訴愛意。
可突然間,蘇卿予告訴他,真正讓她離開的不隻是態度,而是……
“金百合電影節頒獎晚會的那天晚上,我給你打了電話。”蘇卿予勾起唇角,“林安安接的。”
“慈善晚會當天上午,我去了造型工作室,你猜我看見了誰?”以往的記憶從最深處被翻了出來,蘇卿予看著對方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不曾痛快,反而覺得可笑,“我看見了林安安。”
“她說,你和她都很喜歡我的電影。”
“她還說了什麼?”陸清彥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正處於一種絕對的冷靜中。聽著蘇卿予的這些話語,他的心已經痛到麻木。
“你帶著她買下我看好的裙子,然後她穿著那條裙子和你出現在紅毯現場,這一切,你不是都知道嗎?難道你要告訴我,那是陸清遠,不是你?”
眼中萃著冷意,蘇卿予沒有停下,她伸出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樣的動作讓陸清彥眼中閃過擔憂,他身體已經先一步作出動作,“是肚子疼嗎?”
可蘇卿予仰起頭,明媚燦爛,不該出現在這個場景下的笑容讓陸清彥渾身發寒,對方在訴說這一切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似乎嘲笑那個因此而悲痛到極致的姑娘。
“陸清彥,你是不是說過,不在意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蘇卿予低著頭,輕聲道。
從蘇卿予口中的話語攪得陸清彥的大腦無法思考,他下意識的點點頭。
蘇卿予突然感歎道,“寧願送出墮胎藥給自己的孩子,也不願傷害到彆人的孩子。”
“我該誇你什麼?誇你大方?”
寂靜。
陸清彥隻覺得自己已經聽不到周邊的聲音,無論是外麵維修隊的大喊聲或是蘇卿予的話語聲,整個世界在他麵前變得一片寂靜。他抓住了自己的記憶中的細枝末節的地方,兩人冷戰的那段時間裡,他曾托徐天揚為蘇卿予帶去一個盒子。
那是一枚戒指。
他曾經想送出的款式,並非為了求婚,那需要更隆重的,那隻是一個用來道歉的禮物。
當時,蘇卿予在電話中說了些什麼……
陸清彥神情間有些恍惚,他的目光凝滯在蘇卿予身上,看著對方的唇張張合合。終於,他的記憶拚湊出了那些話語,然後又和現在的蘇卿予所重合。
“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乖,彆拒絕我。”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會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