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香煙掐滅後,蘇卿予在便利店買了一瓶水。她戴著口罩,鼻梁上又架著一副墨鏡,除非專門湊近了去看,不然很少有人能第一眼認出她。
奔馳就停靠在公司後院的停車場,前些天下了一場小雨,車上都是泥,蘇卿予為了頒獎晚會的事,一直也沒開出去洗。她坐在駕駛座上,冰水下肚,才把渾身的煙味壓了幾分。
蘇卿予以前從不抽煙,她甚至連香煙的味道都無法忍受。陸清彥最初還會收斂著,但自從蘇卿予為了一個角色學會抽煙後,陸清彥也不再拘著,兩人每每結束最親密的接觸後,他靠在床頭,點一支煙,點點燈光輕描淡寫的浮在她赤-裸的後背上,那隻沒有拿煙的手就輕輕在她的後背摩挲。
發動汽車,蘇卿予打算暫時先不回家,她在朝日區有套房子,和這輛車一樣,也是自己買的,麵積不大,算是高端住宅區,當初從李笙手裡借了點錢付了首付,之後每個月自己還款。
推開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儘管每周都有阿姨來打掃衛生,但久不住人的房子還是得散散味。
攤在沙發上,蘇卿予將腳從高跟鞋裡拿了出來,整個人懶散的躺在那裡。平日裡在彆墅的時候,她總是端莊的坐在那裡,陸清彥除了在臥室能看到她流露的些許慵懶外,其餘地方,她都像一隻高昂著頭的白天鵝。
畢竟,陸清彥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她是陸清彥埋在深處的女友,但他卻不吝嗇帶她去自己的圈子。一開始,蘇卿予還認為這是陸清彥對她的承認,但去了幾次後,她知道,陸清彥也許在等她知難而退。
陸清彥大蘇卿予七歲,他的朋友自然年齡隻大不小。剛進大學門的小姑娘在學校裡是眾人眼中清冷的校花,但到了陸清彥的圈子,她隻不過是陸清彥身邊的小寵物。
蘇卿予很討厭那些目光,仿佛她就是放在案板上的一塊肉,等到所有人陸清彥離開,其他人就要上來將她吞吃殆儘。
有一次,陸清彥的朋友孟夏過生日,蘇卿予被陸清彥帶過去了。那時,蘇卿予從老師那裡拿了個本子,出演女四,角色鏡頭不多,但給觀眾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未出校門就有了點名氣。陸清彥帶她剛一進屋,就有人調笑著叫她劇中人物的名字“婉婉”。
陸清彥沒什麼反應,拍拍她的肩膀讓她自己去玩。
蘇卿予沒見到幾個認識的人,但不少人的女伴倒是接納了蘇卿予。
“你是婉婉吧,給我簽個名,我特彆喜歡你。”有個姑娘一張口就是一股東北味兒,但她笑的爽朗,濃妝下依稀能看出本來的樣貌。
蘇卿予給她簽了字,甚至還問了她的名字簽在了上麵。
那姑娘開心的一直沒合攏嘴,還拿著蘇卿予的簽名炫耀給她身邊的小姐妹看。
等炫耀夠了,名為李媛媛的姑娘要去上洗手間,拉著蘇卿予就往外麵走,“走,陪姐姐去上洗手間。”
蘇卿予看了一眼陸清彥所在的方向,他依舊沒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蘇卿予心裡有些酸澀,放下手中的果汁杯,跟著李媛媛出了門。
門外門裡,仿佛是兩個世界。
裡麵紙醉金迷,五位數的酒水被肆意揮霍,公子哥們張嘴閉嘴間都是幾個億的大項目。外麵,一些裝成富豪的男人們摟著想要傍大款的姑娘,嘴上說著沒邊際的空話,但實際上隻點了最便宜的酒水站在卡座外。
李媛媛拉著蘇卿予的手一路直奔洗手間。在宛如迷宮一般的走廊,她壓根沒迷路,可見對這裡的熟悉。
蘇卿予其實不想上班洗手間,單純是為了等李媛媛。但李媛媛一進去後,門裡門外,也變了副性子。剛才那個大大咧咧笑的傻乎乎的姑娘,此刻從口袋裡摸了一包煙,看向蘇卿予,“來一根?”
蘇卿予搖頭。
李媛媛也不強求,她看了一眼蘇卿予,突然開口勸道:“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跟清彥來過幾次。”蘇卿予說。
“妹妹,聽我一句,好好演戲,彆跟著再來這圈子了。”李媛媛吸煙的速度很快,一分鐘就是一根煙,她掏出口紅補了補唇妝,“這就是個屠宰場。”
“裡麵的那群少爺們,也不是沒帶過正牌女友來過,但有幾個最後能走到結局。其餘還不是像我們這種人一樣,跟了一個嘗了富貴的滋味,再也回不去過去的苦日子了。”李媛媛今天這番話其實並不該說,但她很喜歡蘇卿予這姑娘,她應該光亮的站在大眾的聚光燈下做個明星,不應該像他們這群人一樣,被金錢滋養過後,變成了金錢的奴隸。
“謝謝你,媛媛姐,但我認為他不會的。”蘇卿予低下頭,輕聲道。
李媛媛補妝的手頓了一下,不含惡意的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蘇卿予的天真還是在笑自己。
“小姑娘。”
蘇卿予躺了許久,疲倦湧過全身,王爾升那部電影對她造成的精神壓力確實很大,她經常會陷入過去的一段回憶中,有時候甚至無法從中走出來。她緩緩閉上眼睛,決定之後去找個心理醫生。
這麼想著,蘇卿予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