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胎,沒有經驗,身邊還是要有人照應才好。至於我,姐姐就不必擔心了,學裡麵也有因為家遠而不能回去的學子,我們這些人便被先生全都拉去了家裡,師母也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對我們這些弟子也是十分的熱情。”
李如意聽了弟弟這樣一說,心裡麵方才終於好過了許多。
“對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訴姐姐。“李長鬆笑著說道:“明年的縣試,我想要下場一試。”
李如意聽了這話便笑了起來,她這個弟弟從小就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瘦弱孩子,但在讀書上卻是極有天分的,三歲的時候就開了蒙,五歲的時候就能學人家對對子,他自個大約也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裡,是以讀書起來極是刻苦,無論是三伏酷暑還是三九嚴寒,沒有半日的偷懶懈怠。
“試試也好,無論成或不成都是一筆寶貴的人生經驗。”李如意撫掌,一臉笑意的表達了自己的支持。
姐弟兩個你言我語的說了半晌,還是門口處突然傳出的叫喊聲暫時打斷了這熱鬨的氣氛。
“嫂嫂,爹讓我給你送些金桔過來。”霍秀兒站在門外,聲音略微緊張的叫喊道。
李如意揚聲喚她進來,果然,就見霍秀兒的手中端著隻笸籮,裡麵裝了七八隻圓滾滾,金燦燦的桔子。
“這是你姐夫的妹妹霍秀兒。”李如意為兩人簡單的介紹了一番:“這是我的親弟弟,李長鬆。”
長鬆站起身來,頻頻有禮的道了聲:“秀兒妹妹。”
霍秀兒聞言臉色驟然一紅,心中不知為何如同裝了隻小兔子般的急速跳動起來,羞的更是連頭都不敢抬起,隻急促的唔嗯了一聲,匆忙放下手中的笸籮,便低著頭一路跑了出去。
李長鬆微微一愣,片刻後頗為疑惑地問道:“莫不是我剛剛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李如意聞言,咧嘴一笑。
雖說都是要考秀才的人了,但某些方麵卻還是個不開竅的木瓜蛋呢!
年節過去了以後,霍府的生活倒是一如往常,隻不過那個孔雀男霍子文離開了霍家,據說也不是回府學讀書,而是去了他那個外放的縣令舅舅家,當然,因為路途遙遠,他名義上用的是【遊學】的說法,為了讓父母同意,還冠冕堂皇地拿出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的說辭,當然臨走的時候他也沒忘向孫氏要上一筆豐足的路費,連坐的馬車挑的都是家裡最好的那輛。
他走的那天,全家都去送行了,獨李如意沒出現。
霍子文此為還當著所有人的麵斥責她:“不知禮儀。”
後來這話傳到當事人的耳朵裡,李如意對此卻全然不在意,早在他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推在霍二郎身上時,她的心裡就再也沒有這個所謂的兄長了。
三月,四月,五月。
天氣不知不覺的變得溫暖了起來,李如意脫掉了身上沉重的冬裝換上了輕薄的春裝。
這一日,李如意正在霍老太太屋裡陪著她說話,春杏卻突然跑過來告訴她:門口來了一位搖幡晃鈴的道人,說是二少奶奶的故人。李如意一聽這話就猜出來這人是誰了,她的臉上驟然綻放出無邊的驚喜,站起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便向外麵跑去。
“餘師傅,果然是你!”看著門口處那麵容熟悉的小老頭,李如意的眼睛霎時便微紅了起來。
“是我!”道人笑嗬嗬地點點頭,語氣親近道:“小娘子如今過得可還好?“
說起與這位餘師傅結識的經曆,還頗有些故事。
大約在李如意十四五歲的那年,有一日,她上山想要采些山菌野蘑之類的東西,誰想就在山腳下看見了左腿受傷,倒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的老道,李如意那個時候也是膽大,既然遇見了萬萬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於是,便硬是用孱弱的肩膀把人一點一點的攙回了家。有了這救命之恩在其中,這老道便漸漸與他們姐弟兩個熟悉了起來,後來乾脆認了個乾親,權當是長輩子侄般的相處著。就連前頭,李如意的婚事,都是這餘道人帶著那半塊玉佩來霍家要求他們履行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