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紈絝夫妻 申醜 4869 字 10個月前

第八章:

樓長危屍山血海裡淌過來的人,他長身鶴立,俊顏如玉,但那玉色卻透著滲人的腥紅,此時因著深惡幼子荒唐,這一聲厲喝真是殺意必現,連那幾個見怪慣生死的玄衣人都為之色變,何況樓淮祀。

姬景元倚著古樹護道:“他才多大,教子怎能一味苛責?有鬆有馳才是正道。”

樓淮祀邊竊喜邊暗暗點頭。他外祖父果然英明神武啊,這龍腿,他就算隻剩一口氣,也要抱得死死的,說什麼也不會撒手。

樓長危目光如電,半點沒錯過兒子憊懶的神情,按下怒火,道:“聖上,樓淮祀頑劣不堪,言行狂悖,無尊無卑,成日間不讀詩書、不習武藝,一味胡作非為,非棒喝不可成材……”

姬景元擺擺手叫起樓長危,道:“行了,放在朕身邊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就你那教子,幾棒下去,他焉有命在?”

一邊老李兜著手,磨磨後槽牙,心道:聖上誒,在您老身邊才讓人放心不下,您九五之尊,都陪著這混賴子一道扮起乞索兒來,大將軍回去後,怕是幾宿不能安睡。

兒女都是債,可憐樓大將軍生了這麼個混賬玩意。

樓長危無奈,暗暗瞪了眼兒子,指尖輕撚,恨不能人前教子,苦於礙著在上皇老丈人跟前,發作不得。

姬景元問道:“街集上剛才出了什麼事?”

樓長危揖手:“回上皇,一番商送佳釀去酒樓,與一賣柴老翁擦身過,柴擔橫出的枝丫無意戳到馬眼,馬驚車翻,壞了半車好酒。那番商惱怒之下,不顧老翁跪地苦求,取馬鞭鞭笞老翁。有過路客抱不平執樸刀與番商起了爭執,再兼有意氣書生引經據典斥罵蠻夷無狀,遂引得行人圍觀堵了車馬。”

姬景元麵沉似水:“現如何?”

“番商悔悟,願取五十銀補償賣柴翁,以平此事。”

“傷人賠銀,天經地義。私了?鬥毆鬨事自有律法所依。”姬景元看著人來人往的長街,“我大興乃禮儀之邦,素來友交四鄰,豈容不平之事。慎行,你親去知會京兆尹,重責示眾,以儆效尤。”

“喏。”樓長危領命而去,離行連看都沒看樓淮祀一眼。

樓淮祀輕撫胸口,他爹一如既往得嚇人啊,想著這些時日萬萬不能歸家,不然小命休矣!

老李耷拉著眼,後脖頸有什麼爬過,聳聳肩,縮縮頭,背手去捉撓,又掐死一隻虱子,心中悲呼:大將軍怎就走了?怎也不出手教訓教訓混賴子?

姬景元思及鬨市之事,尤有怒意:“一介無有名姓的番商,竟敢在京中鬨街鞭笞我大興子民?”冷笑一聲對樓淮祀道,“你看你二舅舅,待臣下嚴苛,待這些異族倒是多有寬宥。”

樓淮祀輕咳一聲,輕聲應道:“外祖父,二舅舅繼位時宣詔:三年內不易政令!這三年還沒過呢……”這些全是您老人家的手筆。

姬景元本就不愛跟人講道理,退位後無所顧忌,更是為所欲為,當下道:“他一國之君,難道是榆木腦袋,隻會墨守陳規,半點不知變通的?”

老李冷汗涔涔,他的腦袋喲,幾時能生得牢靠一點,這麼不穩當,真是令人心驚膽戰啊。

樓淮祀仰天長歎,睨著姬景元,哀聲道:“外祖父,您們當爹就不能待兒子溫柔和煦一些?要如春風拂麵,如溫水逝雪……”

姬景元似笑非笑:“我看你就是偏心你二舅舅。”

樓淮祀半點不避諱:“小時不是和二舅舅住得近嘛,我常溜去二舅舅家中,還騎他肩上摘過柿子呢。”熟爛的柿子掉下來砸在姬央錦袍上,黃澄澄一灘,姬央臉都綠了,忍得手背上青筋直跳才忍著沒扔掉小外甥。

可惜,現在他二舅舅做了皇帝,不是鄰居了。

姬景元看著他,半晌,大笑出聲。

真是天生的狗緣份,他生的諸子,就姬央冷心冷麵,寡言嚴肅,臉一沉眼一瞪,能止兒哭,也就樓淮祀半點不知怕的。這些個舅舅裡,他就愛纏著姬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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