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笠出繼,論血脈自是衛詢親子,論倫理,卻是衛許之後。
衛許這一支已經分家毗居,子息兒孫序齒論輩,依禮兩家是再也論不到一塊的。隻衛家事一向亂七八糟、糊裡糊塗的,衛許是快死了才過繼的衛笠,盼夫早死的林氏隻要死後清香,不要生前奉膳,因此,衛笠照舊在親爹嫡母跟前過活,與未出繼時一般無二。直等得衛笠娶親,這才搬去了衛許這一房,兩家後花園院門相通,往來無忌。
衛繁衛紫兄弟姊妹一道長大,哪分得清這些,隻管混著亂叫,上頭長輩亦覺無傷大雅,反添親近,也不曾乾涉糾正。
衛紫還是大後知事,才明白自家與衛侯府實屬兩家。陳思薇這一問,簡直是戳了她的肺管子,當下漲紅了頭麵,惱怒異常。
衛繁壓根沒細想這事,拈了一塊梅花糕,道:“我們從來一家的,四妹妹就是四妹妹。”
耳紅脖子粗的衛紫聽這話順耳,勉強消了一丁點的氣。
衛絮也悄悄附在陳思薇耳邊軟語調和,陳思薇也就撂開手,不再揪著不放,隻兩人梁子卻結了下來,鬥雞似得支著脖子,誰也不願踩誰。
謝令儀掩唇輕笑:“阿紫和薇微,真跟令敏和阿餘仿佛,時不時鬨上一鬨,鬨後卻又更親近。”
謝令敏、謝令餘一怔,相視一笑,各執盞互敬一杯梅花釀。
衛紫充耳不聞,坐那不吭氣,陳思薇也是擰著身不作聲。
崔和貞眼中有淚,豔羨道:“我與娘親相依為命,無父無兄無姊妹,好也無人好,吵也無人吵。看了坐中姐姐妹妹親熱,不由心生孤淒。”
謝令餘憐惜她的身世,不由握住崔和貞的手,道:“和貞姐姐不要傷心,反正我是拿你當親姐姐親近的。”
謝令儀與謝令敏也紛紛近前安慰,隻衛絮坐著沒動,與陳思薇低聲說著話。
衛繁看看這,看看那,吃儘手裡的梅花糕後,又拈了枚陳皮梅,酸鹹生津,她總算看明了,她堂姐姐好似不大理會這個崔和貞,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堂姐喜靜不喜鬨,慣常不理人的。
衛素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弱聲道:“我也為諸位姐姐備了薄禮……”很有些不安地跟白墨交換了一個眼色。
白墨私下覺得自家小娘子太過小心,大郎君尋來的禮又精致又有趣,拿出去,定能添彩。她有心為衛素臉上增光,笑著捧了匣子,要擺在亭中石桌上,誰知剛抬腳走了一兩步,不知絆到什麼,人歪,驚呼一聲,整個向前撲倒,懷裡抱的匣子脫手飛出,裡麵裝的核雕灑了一地。白墨驚懼之下,不管不顧,也不知扯了誰的衣袖裙擺……
衛繁正吃得高興,不防異變突生,怔愣間,眼睜睜看著白墨一頭撞到了石桌上,直磕得一腦門的血,桌上杯碟齊飛。白墨慌急下又扯倒了崔和貞的丫環,崔和貞一急,搶去救,她弱質纖纖,全身沒二兩力氣,哪能搭手,跟著狼狽跌倒。
崔和貞一倒,謝令餘大驚失色,急喊一邊的小丫頭去扶。亭中一地狼籍,又混亂,那小丫頭跟隻慌腳雞似得,一個趔趄,情急下夠了衛紫的手就要抓牢。
衛紫被濺了一身的酒,早氣得七竅生煙,哪許這小丫頭拿她救命稻草使,反手就是一推,小丫頭“啊呀”倒地,嗚嗚直哭……
衛繁呆呆傻傻地捏著咬了一口的梅花餅,扔也了不是,不扔也不是,索性放進嘴裡。綠萼綠俏急得直跺腳,她們小娘子怎不知怕的?還呆坐著,坐著也就罷了,嘴裡還吃著。二人合力急扯了衛繁起來護在身後。
白墨摔得一腦門血,核雕撒了一地,衛素又是委屈又是心疼,兩眼通通紅,默默地掉著淚,站那好不可憐。
草亭中亂作一團,園中守著的婆子驚覺,三三兩兩搶了上來幫手。謝令儀將臉一沉,喝止了手腳無措的眾丫環,這才平了亂局。
綠萼與綠俏大鬆口氣,為衛繁整衣時,二人卻變了臉色,急得差點哭出來。
衛繁吊在腰間的暖玉球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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