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放忙點頭:“那可說定了,你要是誇口欺瞞,我可真要翻臉把你摁進棺材裡打。”
“誒!衛兄怎能這般生疑,你我一見如故,恨不得通家為好,怎會欺你?”
衛放冷哼一聲,又狡黠一笑,拿胳膊肘捅樓淮祀,偏頭道:“樓兄,我看你不像什麼乞兒,十之□□與我是同道中人。”抽抽鼻子嗅了嗅,“儘是紈絝膏梁之味。”
樓淮祀偷偷看了眼墜在衛放身後,攥著兄長的衣角,亦步亦趨的衛繁,莫名他就知道小丫頭正豎起雙耳細聽。當下坦蕩道:“衛兄,你不知我處境,我娘是個續弦,我與我長兄同父異母,我爹是個凶殘的偏心眼,從小到大他就沒動彈過我兄長一根小指頭,對我則是非打即罵,鞭、板、長尺,無所不用其極。我娘親呢,三從四德,被我爹枕頭風一吹,一味偏袒丈夫,對親子不聞不問。也就外祖父和我舅舅憐惜,對我多加照顧。我一時不忿,離家出走,誰知他們竟無一絲動容,任我自生自滅。”
衛放和衛繁十分不忍,衛箏與許氏溺愛子女,可謂是千依百順,乍聞如此慘絕之事,兄妹二人心頭酸楚,同情不已。
衛放待人赤忱,憤憤道:“你爹娘未免太過,樓兄不必太過傷心,要不如來我家小住幾日如何?”
“……”真是意外之喜啊!樓淮祀忙一揖禮,“衛兄相邀,豈敢不從。”
衛放抬抬手,又嫌他衣破潦倒,道:“樓兄,不如先隨我去換身好衣,家中正舍粥餅,去粥棚用上一碗,暖暖腸胃。等這邊事了,我再為你引見家師,我們聽聽曲,看看舞,小酌幾杯後再抵足夜談。”
樓淮祀笑道:“豈能不應。”
衛繁邊聽他們說話,邊躲在那偷笑,連自己也不明了,為何發笑。他這般好看,又這般有趣,又住在家中,想想便是悅心之事。
隱在院牆上默默看著這幾人的樓競,沉默良久,才無奈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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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今歲施粥,衛絮雖謹慎小心,又翻了舊例,到底不曾經事,因自己兄妹多籌了銀錢,遂叫食手仆役另和麵蒸餅。粥湯不經餓,蒸餅卻是易飽之物,口口相傳後,引得領粥人比往年多了許多。
衛繁揪了衛放的衣角,也不看路,隻看著領粥人排成長長蛇隊,略數數,少說也有百人,除卻幾個夾在裡頭貪小的閒漢,乞索與貧者參半。
她這一走神之間,邊上一個領粥的婦人忽得身子一歪,倒地不起,手裡捧的陶罐“呯”得一聲四分五裂。這一倒如石落水中,引得前後人群紛嘈躁動。
衛繁離得不過丈遠,見她伏在地上,好似聲息全無,微風卷起細雪拂著婦人幾縷花白的亂發,她身形極為單薄,倒在地上好似一身舊衣被人棄在雪地之上。衛繁驚愕之下,竟忘了進退,反而向前小邁一步。
樓淮祀眼尖,忙將衛繁一攔,輕道:“彆過去。”
一邊衛放更是驚得色變:“她她她……她死了?”他妹妹也不曾親手熬粥,定不是被他妹妹毒死,她甚至都不曾領到粥餅。
樓競驚見事生,怕沾上樓淮祀,不顧藏形,搶在京兆尹差役圍過來前躍身而上,拿刀柄將人輕輕翻轉,伸指探了探鼻息:“沒死,暈了。”
衛放拍拍胸口,萬幸萬幸,湊過來看了看,“咦”了一聲:“我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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