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紈絝夫妻 申醜 6183 字 9個月前

第三十六章:

衛繁抽抽鼻子,暗暗嗅了嗅身上夾雜的味道,挺好聞的,應該不至於失禮。打量了一眼長公主的隨身女官茜紅,胡服皮靴渾脫帽,舉止利落,英姿颯爽。身邊的女官都有這般神采,不知長公主又是什麼樣模樣。等得一路將到萬福官,衛繁總算後知後覺醒悟過來:長公主豈不是樓哥哥的娘親?

茜紅眼觀八方,衛繁路上都還好好的,忽得不知想到什麼,驚訝得眼都瞪圓了。她看得又是有趣又有好笑:這衛家小娘子倒是心大,也不知在轉些什麼念頭的,好好的就吃驚起來。

綠萼是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頭發絲都快要豎了起來,萬福宮豈不是太後的寢宮?沒道理宮中隻有長公主,太後反倒避卻的道理?她家小娘子還小呢,國夫人又不在,千萬彆出岔子。

萬福宮裡豈止是太後在,連皇後都在,衛繁被內侍引進殿中,踩著厚厚的地衣,傻傻地跪下拜見三尊大山,她一直低頭垂眉,叫跪倒就跪倒,叫磕頭就磕頭,心中恍恍惚惚的,也不知是怕還是緊張,唯有殿中燃著的奇香,絲絲嫋嫋地包裹著她,香而不濃,甜而不膩,泌而不涼,令人神清氣爽,心靜神寧。

“好生福氣的小娘子,珠圓玉潤的,抬頭讓老身好好瞧瞧。”

衛繁聽話抬起頭,就見上首中間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隻挽著低髻,插著一對迦鳥紋花釵,身上香色披帛繡著連枝葡萄,一路婉延而下,直至沒在檀色裙裾間。衛繁當場傻了眼,看尊位,這中年美婦應是太後,看這年紀……太年輕了些,對不上號。

她懵,太後也有點懵,這小丫頭跪那怎麼發起呆來?看這小臉紅撲撲的,彆是吃醉了不太清醒。她外孫這是要娶一個小酒鬼為妻?

把人領來的茜紅也傻了眼,衛家小娘子路上行來很是清醒,雖似微熏,定非大醉,輕道:“小娘子,太後跟你說話呢。”

衛繁鬨了一個大紅臉:“太後恕罪,太後看著跟我娘親的年紀仿佛,臣女怕自己錯認,才……”

這話一出,薑太後頓時笑了起來,原來這小丫頭不是小酒鬼,倒是張小蜜嘴。她老人家訶諛奉承的話沒少聽,但衛繁說得情真意切,不摻半點假,一聽就是真心訝異自己年輕。笑道:“快免禮,來,近前來,讓老身好好看看你。”

衛繁在綠萼不安的小眼神裡幾步就到了薑太後跟前,走得近了,心裡更驚訝,太後老人家真的好生年輕啊。

薑太後握住衛繁的手,小丫頭的手軟乎乎的,全不見骨,豐潤細膩,衛家的女兒養得倒是不錯。她笑指鈿釵禮衣的皇後,問:“那這位美人怕不怕錯認?”

衛繁紅著臉福禮:“臣女拜見皇後,皇後萬安。”

王皇後笑:“衛小娘子不必多禮。”她與姬央育有三子,一個女兒也沒有,見著衛繁也有幾分喜歡。再加疼愛的外甥在她跟前磨了半天,央她多多照顧,自不會多加為難,還逗她道:“衛小娘子可是見我與太後坐一道如同姊妹?”

衛繁抿緊唇,憨憨地點了下頭:“是臣女犯傻失禮。”

王皇後看她這模樣不由擔心:自己外甥精乖得狠,衛家小丫頭可彆受他欺負。

薑太後再指右邊頭戴金冠,一身騎裝,顏色濃麗的女子,笑問:“那這位錯不錯認?”

衛繁眉眼裡染上一絲得意,一揖禮:“衛家女拜見長公主。”看太後、皇後都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畫蛇添足道,“既是長公主召見的我,再不會錯的。”

姬明笙跟她皇嫂一個心思:這小丫頭稚嫩嬌憨,自己兒子跟野馬似得,一根指頭都能耍得人團團轉……越想越是心虛。她莞爾一笑,問道:“可會騎馬?”

衛繁點頭,卻又含羞:“會是會,卻不大會,阿爹送我一匹馬駒,性子烈,不大服我,也就喂食時與我親近,我一騎它,它就打響鼻。”

姬明笙道:“烈馬通人性,它見你弱,這是欺你。”又可惜道,“你既不精馬術,想來也不會馬球,不然,倒可帶你打上一場。”

薑太後不等衛繁回話,先斥道:“她嬌滴滴一個小娘子,跌下來可如何是好?”

姬明笙笑道:“女兒豈能這般沒有分寸。”

長公主非但會打馬球,還養著馬球隊,衛繁心下歎服不已,開口道:“我和爹爹賭過馬球。”

姬明笙揚眉:“你細說說。”

衛繁笑著道:“今歲長公主與憫王養的馬球隊在南門外對決,民間好些人做莊下注賭輸贏了,阿爹得知後也賭了一把,還捎上了我,我買公主贏,贏了一百兩呢。”

姬明笙拈起一塊玉蝶酥遞給衛繁,笑道:“尋常人都買憫王勝,你怎買了我贏?”她不信眼前這小丫頭能知道他們兩家馬球隊的底細。

“阿爹賭運不佳,與他反著買,十之□□都能贏。”衛繁邊答邊接過玉蝶酥,順勢放進嘴裡咬了一小口,這玉蝶酥麵皮不知疊過多少層,層層薄如蟬衣,酥香薄脆,入口即化,宮中的食方果然不同凡響。綠萼後脖頸一層一層的薄汗,濕透裡衣,心裡直叫苦:唉約,小娘子你怎麼當著太後、皇後跟長公主的麵就這麼吃了起來。

薑太後怔愣間還嗅到了衛繁身上甜絲絲的酒香,笑問:“在彩棚裡頭吃了蜜酒?”

衛繁咽下酥,搖搖頭:“不曾飲酒,吃了好些酒漬櫻桃。”

姬明笙又問:“阿祀扮作乞索兒捉弄你,你怎不跟他生氣?”

衛繁老實道:“嗯……那時還不認識呢,萍水陌路,犯不著生氣,後來相識了……”衛繁越說聲越小,後來她誤以為樓淮祀的爹娘是個偏心眼,為他抱不平,等知道他是樓將軍之子,知道樓長危教子嚴酷,心有憐惜,顧不上生氣。“樓哥哥也有致歉,不過些須小事,就不生氣了。”

薑太後大為滿意,雖然孩子氣一團,卻不是個小氣計較的:“阿祀就是鬨一些,卻是個實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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