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紈絝夫妻 申醜 18967 字 9個月前

第五十四章:

齊祜接到消息時正美滋滋地飲著小酒吃著小菜,齊浩外出訪友,一來重拾舊交情,二來也為官途鋪鋪路子,齊淑妃的胞兄,一分二分的麵子情總是有的。

管事是連滾帶爬,背浹汗、眼流淚地衝進去找到齊祜,膝蓋一軟趴在地上,驚駭道:“老爺子,大事不好啊,咱家小郎君被人打得半死,扔在大門口……”

齊祜又驚又怒:“哪個狂徒打的我孫兒?”

管事汗水先淚水墜地,泣道:“老爺子,那凶犯口內叫著要見齊國丈,齊國舅,聲聲問齊家是不是仗著聖上的親家丈人、舅兄縱子行凶?還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齊家為聖上外家,卻視法度為無物,可見齊家子孫比皇子皇孫還要體麵尊貴。”

齊祜愕然,自家何時結下了這等不死不休的仇家,私下大門一關,小門一鎖,以皇帝的老丈人自居美事一樁,對外,哪個敢說自家是皇帝的外家:“什麼……什麼人?”

管事拿頭搶地,嚎陶道:“小的不識啊,打了小郎君的是兩個鮮衣公子,生得極為俊俏,看衣裳氣度,不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子弟。”

齊祜暗悔不已,齊珠在外府長大,不知京中千絲萬縷的繁雜人事,街口遇到一個賣餅的,細往上頭數,指不定就是哪個權貴的親戚。在外頭,天高皇帝遠,隻手能遮天,打死個把無足輕重的人,賠些銀錢不算什麼大事。

可這是天子腳下啊,權貴雲集,看似小蝦米,一勺子下去倒舀出一尾吃人的大魚來。齊珠不知深淺,自家也少了幾句吩咐,以至被人擠兌到家門口。

“快快。”齊祜也不敢細想仇家,邁著利索的老腿往大門口趕。

齊家門外早已熱鬨得如同開了雜藝鋪子,這一帶貴家聚居,門口寬敞,大節之下人人有閒,眾人正嫌事少無樂子可尋,一傳十十傳百,不多時就跟□□子似得聚了一堆人。怕事的站遠一些;有倚仗的當看戲,帶著小廝抱著花兒狗揣著酒壺;再有識得樓淮祀和姬冶的,先行在肚裡替齊家吊喪:得,齊家的眼窟窿是生在頭頂了還是長在腳底板下,怎惹了這麼兩個活太歲,一個就夠吃一壺,還湊一雙,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再定睛一看齊珠脖子上插的牌子:齊國舅之子行凶殺人。國舅?齊浩算哪門子的國舅。好事者連忙打發小廝告訴王家去。

梅縣令來得稍晚一點,擠不進人群,迫不得已掀掀衣袖衣擺,散出縷縷惡臭,前頭簇擁著人看得有趣之際,嗅到惡臭襲來,紛紛掩鼻,一回頭,後頭立著個牽驢的糟老頭,那叫一個臟臭不堪。

梅縣令清清喉,揩揩鼻子,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口唾沫,“呸”得一聲吐在地上,離前麵那人的後腳跟隻一寸地。前頭圍著的人目眥欲裂,慌忙讓出一條道來。

高矮差役對自家明府拜服得五體投地:高,高。梅縣令瞬時清出一條康莊大道,施施然地站在了最前頭。好位置啊,正對齊家大門,一目了然。

齊祜趕到大門口時,兩眼一黑,險些一頭栽倒。看看地上血肉模糊半死的孫兒,心中又疼又痛,再看看行凶的二人,以為自己錯看了,揉了揉眼,沒錯,一個是皇子加一個皇外甥。

這會,齊祜恨不得自己打死齊珠,孫兒沒了就沒了,他也不差一個孫兒。他抖著手,抖抖擻擻地去探齊珠的鼻息,天不憐見,還有氣。

姬冶冷聲:“齊‘國丈’?”

齊祜一咬牙,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臉麵、怒氣都比不得滅族之災。當即腿一軟就朝姬冶跪了下去:“三皇子,孫兒頑劣,失之管教,若在外頭行凶鬨事,打死也不冤。國丈雲雲,我萬萬不敢應,齊家一向本份,不敢有一絲逾越之舉,三皇子明鑒啊。”

樓淮祀笑著將姬冶一扯,避開了齊祜的這一跪,姬冶再受帝後寵愛,卻無封賜,朝中四品官員的跪拜他可承受不起。

“齊老頭,齊少監,你這是做什麼?聽聞您老有心疾,彆是心疾犯了站不穩?”樓淮祀一把攙起齊祜,又罵齊家仆,“你們,過來,好好扶著你們家老爺子,身為下仆半點眼力見都沒有,任由你們郎主摔倒在地。管事,記下名姓,扣罰月錢。”

齊家管事正揩淚,一滴淚抹在指頭上:“啊?”

樓淮祀大歎,扶著齊祜走了兩步,語重心長道:“齊老頭,你家下仆沒眼色,管事也不大中用,大許是太老了,該提個年輕有為的上來了。”

齊祜氣苦:“小郎君說得是,家門不幸啊。小郎君,我孫兒他……”

樓淮祀笑將齊祜交給一個壯仆,吩咐:“扶牢些,待會你家老爺子又摔了,唯你是問,腿都給打折掉。”

齊祜這回連哭都哭不出來,立那臉如死灰。

梅縣令歎:這小子壞啊,太壞了,還不要臉,嘴巴又利索,顛倒黑白張口就來。

樓淮祀輕輕一笑,燦若朝霞,道:“齊老頭,你家孫兒怎麼養的,是不是打死人不過家常便飯。路遇差役擋著點道,一鞭子下去不算,還要一箭射死他?差,再是賤役,那也是為天子、官府當差行事,犯錯可責可仗。你孫兒倒好,出手就要人命。”

“人……人……死了?”齊祜顫聲問。

樓淮祀吃驚:“啊呀,齊老頭,你比你孫兒還壞,竟盼著人死。”

齊祜忙道:“老夫非有此意,老夫不過想厘清厘清始末,看看是不是當中什麼誤會?”

樓淮祀沉下臉:“齊老頭,你言下之意,我與表兄說謊?我二人親眼所見你這孫兒當眾殺人,親耳所聞你孫兒稱自己姑父是當今聖上,你孫兒可是親口說齊老頭你是聖上的老丈人,他爹是國舅。”

“他無知,他無知啊。”齊祜痛心道,“他他無知小兒。他妄圖行凶之事,老夫決不辜惜,定綁了見官,是笞是關是流,皆聽府尹懲治,老夫半句分辨都無。”

樓淮祀心道:這老頭狡猾得很,暗指他們動用私刑,遂笑道:“齊家主說得有理,我與表兄也作如是想,想擒了他去見官,隻他要與我等動手,至我和表兄死地。無奈之下,我與表兄手段難免激烈一些。”末了還道,“臨了,我與表兄一尋思,貴公子一表人才,弓馬嫻熟,開弓搭箭架式十足,一看便是經心教導,不似沒輕沒重的紈絝子弟。便想著拿他見官前,怎麼也要先來齊家跟齊老頭問問清楚,理理是非。”

齊祜看樓淮祀的眼神幾要摻著毒。樓長危他不熟,但也說過幾句話,不苟言笑,嚴人律己,這兒子怎根正苗歪的?彆是哪處揀來的吧。

樓淮祀又添火:“齊國丈?齊國丈?唉約,齊家果不同凡響,臨危不懼不動如山,泰山崩於前麵色不改,還能神遊天外。有依仗就是底氣十足啊。”

齊祜淚道:“小郎君這是讓我無有立足之地?想我齊家在禹京,何時有妄為之舉?從來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家中子弟更是從無仗勢之行,亦無欺人之事。國丈之說是他小兒蠢鈍,才口出狂言。這畜牲在家裡裝得乖巧,倒把老夫給蒙了,竟不知他在外頭胡天胡地,畜牲敗家壞族,幸得小郎君撞見,撕了他的一層皮下來,不然,我齊家還不知落於什麼境地。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清白世家毀於不肖子孫。齊珠……老夫疏於管教,惹下禍事,因在他,根在老夫身上,老夫稍待自去府尹自告。”

樓淮祀暗罵:齊老頭倒是心狠,孫子說不要就不要,將事往齊珠身上一推,自己家擇個一乾二淨的。附過去,在齊祜耳邊道:“齊老頭,心狠啊,親孫子呢。”

齊祜義正辭嚴道:“公道自在人心。縱子如殺子,他既敢草菅人命,胡亂攀附,就休怪老夫為公道法理大義滅親。”又小心問道,“不知苦主是哪一位,待對薄公堂後,老夫願賠付銀兩湯藥費。”

姬冶最惡齊祜這種人,負手道:“確該詳查,齊珠出手傷人如飲水吃飯,顯見從未將人命放在眼裡。在外仗著其父隻手遮天,不知犯下多少罪行。”

齊祜暗鬆一口氣,這倒不怕,山遠天高水路迢迢,該掩的早掩了,未掩的長途水路也不好查。看看氣若遊絲的齊珠,心痛如絞,可惜了他的這個孫兒,無奈啊,這當口也隻能斷尾求生。

樓淮祀蹲在腦袋腫得有如鬥大,麵頰擦去一層皮,眼皮紫漲的齊珠跟前,輕輕一笑,低首道:“齊珠,你祖父嫌你惹事,要將你送去見官,你本就半死,一去府衙,八成就死得透透的。你要什麼棺木?紫檀香木,我都為你尋來,當是送你一程。”

齊珠不理,喉嚨裡嗬嗬幾聲,費力睜眼去看齊祜,伸伸手指頭:“祖……祖……”

齊祜淌淚道:“珠兒,人命關天,豈能輕賤?你要記下這次教訓,引以為戒。”

齊珠又驚又恨又是不敢置信,核桃似得兩眼滲出兩行淚,整個人缺水的魚兒般彈了彈,轉而喚道:“爹……爹……”

齊祜真想衝上去掩住孫子的嘴,心恨姬冶與樓淮祀行事歹毒,這二人有意留孫兒一口氣,就是要拔齊家的根。若是一路快馬飛馳拖死了孫兒,齊家不但安矣,還能反咬一口。

姬冶聽齊珠的叫喚:“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上梁也該細細查查哪處蟲咬蟻噬。”

樓淮祀揩掉一點齊珠臉上的血跡,笑:“齊公子放心,你祖父不管你,但三皇子仁心仁德,定不會棄你於不顧,自會尋來瘍醫好好為你醫治。”

齊珠喘著氣,也不知是氣是痛,頭一歪就暈了過去。齊祜也想乾脆暈過去,眾目睽睽之下,一時間竟是無法可想。思來想去,不如打死齊珠來得乾淨。

樓淮祀沒想到齊老頭這般狠心,逼到絕境,揮開仆役,指著地上的齊珠怒罵:“孽畜還不知自省,這般不知悔改,請什麼瘍醫,吃得什麼湯藥?好了之後照舊為禍鄉鄰,老夫打死你算了。”

齊祜罵罷,奪下守門小廝的棍杖,就要往齊珠身上揮下去。樓淮祀倒想攔,可他功夫粗疏,卸不來勁,姬冶冷眼旁觀,打死就打死,收拾一個齊家無需顧慮周全。

好玄齊浩得信匆匆趕來,齊祜不缺孫子,齊浩膝下唯一子,如珠似寶地養到這麼大,豈有不心疼的。牢牢抓著齊祜揮下來的木棍,跪倒在地求情道:“阿爹,珠兒縱有錯,罪不致死,常言道養不教父之過,他悖德妄為,是我這個當爹的沒教好。阿爹看他命已一息,饒他一趟,要責要罵,隻管拿兒子出氣便是。”

齊祜大急,齊浩任滿,此次回京不定就能官進了一階,出了齊珠的事已有汙點短處,他還要保子,這是……這是拿前途去換啊。

齊浩頻頻磕頭,眼淚縱橫:“阿爹,知錯即改善莫大焉,珠兒既有罪是當罰,隻求留他一命痛改前非。況且兒子聽樓家小郎君與三皇子之言,珠兒還未傷到人命,如何就到了償命的地步?兒子來時已遣人去府尹報官,是非曲直自有府尹論斷。”

齊祜滿是老淚,將棍棒一扔:“你……你是個糊塗的爹,不知管束,才惹來今天的禍事。”

齊浩點頭應是,起身與樓淮祀和姬冶道:“小郎君先才說要請瘍醫為我兒醫治,齊某先行謝過。既如此,小郎君與皇三子自是許我兒將遊絲一命先吊住再開堂問審?”

樓淮祀在心裡一歎,齊浩可比齊老頭難纏得多,又不怕事,不似齊老頭,被他們一嚇整個慌了手腳亂了分寸,怪道多年一直呆在少監一位隻能管管修城牆。

“齊叔言重,我與表兄也不忍心齊小郎君命赴黃泉。”

齊浩深深地看了樓淮祀一眼,他自問打從做了官,臉皮練得頗厚,誰知還不比姓樓的小子。將他兒子打個半死,又將整個齊家架在火上烤,竟還能親親熱熱喚他一聲“叔”。

姬冶則道:“望你無愧。”

齊浩道:“齊某為官不敢自稱能吏,卻敢說一句不負君王蒼生。”

事到如此,樓淮祀便知此事不能再僵持下去,再行逼迫,倒顯他們無理。見好就收才是上策,姬央治下嚴酷,齊家要想安然無恙那是癡人說夢。齊浩在蕪州做通判,既不怕查,要麼無虧心大事,要麼手段上乘,能瞞天過海。無論前者或後者,都不是他與姬冶能插手過問的。

“齊叔叔為官如何,自有聖上定裁,我與表兄無名小卒,焉敢過問?我與表兄隻等府尹問審時召我二人佐證。告辭告辭。”樓淮祀笑嘻嘻道,他揖了一禮,拉了姬冶就走,兩眼在人群裡來回掃了好幾眼,他剛才明明有看到梅老頭牽著驢站在前頭,幾時又走了?

他二人剛出岔道,就見樓長危騎在馬上不善地盯著他們。

“爹。”樓淮祀擠出一個討好的笑,往姬冶身後藏了藏。

“見過姑父。”姬冶極少服人,樓長危算是其中一個,恭謹揖禮。

樓長危一揮手,身後精兵爪牙蜂擁而上,不由分說將二人五花大綁捆個結結實實,道:“聖上有召。”

樓淮祀扭了扭:“舅舅有召,我還能跑不成?”

樓長危瞪他:“閉嘴,是聖上有召,不是你舅舅有令。再多說一句,嘴也給你塞上。”

樓淮祀立馬牢牢閉上嘴。

姬冶沒想到連著自己都被綁上了,可見姬央這回真心動了怒。隻他自思這事雖有些過激,卻無半分錯處,心裡又躁又鬱。

樓長危臉黑得跟鍋底似得,一路上沒理他二人,將他們押到澤華殿前,將樓淮祀從馬上拎下來往地上一扔,交給迎出來的單太監,轉身便走,衣袍一角還打到樓淮祀的臉上。

“胳膊要斷,背要斷,腿快麻了。”樓淮絞著眉,可憐地哀聲道,“何伯,您老何時變得鐵石心腸了?我小時您老還將我抱在懷裡哄呢,我大後,你就任我綁成一團倒在地上?”

何太監無奈瞪他一眼:“不許多嘴舌,聖上今日動了真火。小郎與三郎都仔細些,不要惹得聖上震怒。”他說罷,伸手將樓淮祀拉起來,叫左右小內侍,“鬆綁。”

樓淮祀一得自由,吹吹手腕上勒出的兩道血痕,想著得拿藥敷敷,他爹不知輕重的,彆給弄斷了,他可是要娶親生子之人,殘了兩隻手可怎生好。

單太監是練家子,捏起樓淮祀的手,捏了捏:“好著呢,毫發無傷。”

樓淮祀小聲問:“舅舅真生氣了?”

“這生氣還能有假?”單太監沒好氣道。

樓淮祀有些摸不著頭腦,退一步,貼近姬冶,悄不可聞道:“舅舅這怒火來得蹊蹺。”伸伸脖子艱難道,“齊淑妃不會真是舅舅的心上人罷?以往舅舅跟舅母的情深意重,難道是哄人的?心頭愛掌中寶莫非是齊淑妃?”

單太監狠狠地咳了幾聲。

姬冶更是氣得狠狠踹了樓淮祀一腳,滿嘴胡唚,恨得想扒他的皮。

“哦對,上皇也在呢。”單太監笑眯眯道。

“外祖父也生氣?”樓淮祀有點發懵。

“正是,上皇也生氣。”

“這是為何?”樓淮祀忙問。

“豈可揣測上意?”單太監甩了記拂塵,“小郎君與三郎君切記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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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慢條斯理地翻著卷宗,平靜無波,倒是一邊品茗的姬景元有些尷尬。姬央的大小老婆,王皇後是薑太後看中挑了給兒子的,齊淑妃是姬景元看著不錯塞給兒子當美妾的。

妻賢妾美嘛,齊家女生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婉轉風流,這樣一個大美人,也就他這個當爹的心疼兒子才會將她賜給兒子做妾。

這些年姬央內院清靜,妻妾和睦,登基後,後宮也沒生出什麼勾心鬥角的事。姬景元很不要臉地將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沒想到啊,姬央為皇三年還沒滿呢,齊淑妃家人就鬨出事來,哼,齊祜好大的狗膽,竟敢以國丈自居?怎麼?還想讓齊淑妃取王皇後而代之?人心無際,當了皇後之後,生下龍子,是不是還要生出不臣之心?

事情傳到宮中,齊淑妃委屈得直掉眼淚,脫掉簪環跪在王皇後麵前請罪,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美人垂泣,彆有一番殊色動人心弦,王皇後都叫齊淑妃哭得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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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和姬冶跪澤華殿內,見姬央一字不說,一眼不看,二人絞儘腦汁也沒想明白自己錯了哪處,雙雙心裡有點打鼓。

直等得樓淮祀膝蓋跪得發麻,姬央這才道:“說罷,近日都做了什麼好事?”

樓淮祀看了眼姬冶,回憶了回憶,反問道:“緊要的還是不緊要的?”

“你隻揀你覺得緊要的事來說。”姬央道,“記得彆說漏了。”

樓淮祀不敢隱瞞,將自己除夕到春年狗屁倒灶的事儘數翻出來,交待完後,眼巴巴看著姬央,試圖尋點蛛絲馬跡出來。

姬央卻不理他,敲敲桌案,問姬冶:“你無事交待?”

姬冶遂也揀了幾件自以為緊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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