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樓淮祀等人遇到這夥水賊卻是一夥慣犯,他們盤踞於江岸邊,建了水寨,聚集了百來人,專揀了遠航的商船下手。這些賊人都用小船,又快又靈活,狼群似得圍將上來,分作幾股,一股攀上船殺人劫貨,一股潛入水底鑿船,另一股在船上把風、補刀、收攏財物,等得殺了人,劫了財,沉了船,又飛速散去。
因他們不對當地過往船隻下手,偶爾甚至相護一二,不生民怨,官府又收了點孝敬,爭隻眼閉隻眼任之由之,隻苦了遠行路過的商人,失船折財都是老天睜眼,真遇上十之□□沒有生還。
這幫子水賊長年在江上來回遊蕩,或扮作漁夫,或裝成送客,見了大船便跟在後頭盯梢。
江石以前過這邊水路也是提心吊膽,但他船中多老手,又有江湖人士混雜其中,出手凶殘,也算硬茬子,嚼得進去未必咽得下去,水賊雖歎可惜,也怕兩敗俱傷,隻得放任江家船隊來去江灣。
這趟卻不同以往,船隊加入樓淮祀一行,冗長笨重,主船更是雕欄畫棟,所攜船隻,無有吃水不深的。再看船上之人行事,吹蕭撫琴飲酒作樂,日日絲竹歌舞不歇,怎麼看都是頭肥得油光鋥亮的肥羊。
這夥水賊一合計,非是官船,江家的旗號他們倒也識得,一年從江上過好幾趟。有心想放過,奈何財帛動人心,實在舍不得。
水寨除卻賊頭,賊老二吳信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是寨中狗頭軍師一流。他琢磨著八成是什麼商船借江家的名頭出行。
盯梢的水賊名喚於三,水性極佳,他跟了樓淮祀等人幾日,兩眼都熬紅了,道:“二哥說得甚是,這夥人竟是富得流油,船中有好多娘們,我老遠看了看,不大真切也知是眉清目秀的,還有一堆婆子伺侯。吃得更好,灶中一日一日的不知燜煮得什麼,香飄四裡,饞人慌。沒坐人的船中不知帶了什麼貨,重得緊,也有護船的,老的老,小的小,也有斷腿的。”
賊頭姓卜,名仁,便問:“這倒有些奇怪,既是富戶,護船的也不請好手來?”
於三搓著手道:“大哥,我看他們出行的人也雜,也是老的老,小的小,我還叫到船上有馬叫聲,許是舉家南遷,可不得老弱病殘,大小仆役一並帶上。”
吳信一拍手:“著啊,這便是了,他們舉家出行,想著借江家的名頭避避險,情理之中。”
卜仁有些顧忌:“若是下手,就要與江石結仇,他卻是不怕血的,說是藥商,手上怕也染了不少人血。”
於三拍著胸口嗷嗷直叫,大聲道:“大哥,他手上染血,我腸子都淌過血,連著姓江的也劫,所幸將人都殺了,來個斬草除根。”
卜仁問昊信:“二弟,你意下如何?”
吳信出去看看天象,又摸出龜殼問個卜,喜道:“大吉,這是老天也叫我們發橫財。”
卜仁拍桌道:“好,不枉老子一年到頭早晚三柱香,受了咱們這般多的香火,也該保佑我們發大財。”
吳信等人連連點頭稱是,到寨外點了人手,殺羊殺豬殺雞,又抬了一壇一壇的酒,大夥一道大口吃了肉,乾了生死酒,抄著家夥齊聲呐喊劫船發家,男的不論老少儘數殺光,女的不論美醜儘數帶回。
過得一日,天上果然烏雲壓頂,層層期近江麵,遙看天水相接、難分難辨。吳信拈了三柱香,一拜關雲長,二拜水龍王,三拜老天爺,以求劫船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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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不怕死卻又惜命得狠,唯恨可用之人太少。
一個始一,卻半死不活的,一使勁傷品炸裂泊泊淌血,氣得太醫問瘦道士討了麻藥,始一掙紮想起身就將人麻翻在床。衛繁擔心不已,叫綠俏守著,一等人醒便灌他補藥。
瘦道士隻會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兼逃跑自保,彆的卻不能指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