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沒想到索夷族說翻臉就翻臉,一撮唇打個口哨就要溜。直盯著的阿大哪肯放開,一個縱身飛撲了過來,仇敵相見份外眼紅,大漢恨阿大殺了店小二,阿大恨賊匪害自己犯了錯,二人頓時纏鬥一處。
木巫一擺手,索夷族人立退開幾丈,將盜匪一夥人獨伶了出來,幾個私兵一擁而上。俞子離聽得打鬥聲,有心想亮亮牛刀,叫朱眉前去相幫。
朱眉玄衣冷麵,微跛著腿,他個子不算,身形又瘦,站在那就如寒風中的一竿翠竹。那夥匪賊也好,索夷一族也好均沒將這個身有殘缺過於消瘦蒼白的年輕人放在眼裡。
然後,朱眉的刀出鞘了,刀鋒如冬日刮骨的寒風,浸著一冬的酷利,夾著風雪的冰寒,風過處,斷手斷胳膊斷腿掉了一地,鮮血浸透了腳下的泥土,賊匪才感到斷腕處傳來的劇痛,驚恐地慘嚎出聲。蒼白的青年站在一片殘肢中揮揮刀上的血,慢慢收刀入鞘,連發絲都沒掉一根。
木巫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托大了,好在他事臨頭見對方人頭沒有強橫要人,不然,焉知下場如何。
阿大見轉瞬間一夥賊成了殘廢,大是不甘,他又立不了功,哀聲歎氣地招呼兄弟將血淋淋的賊匪綁好拎回去,又大聲問太醫與瘦道士要了點止血和止□□的藥,這血乎乎的不好帶上路,慘嚎聲聲也擾人清淨。上好藥將一乾賊往兩輛平板車上一扔了事。
索夷一族到底也是平頭百姓,性情再凶悍,也不過與他族起衝突時兩方械鬥,打出人命,斷人胳膊腿的也大而有之,但幾時見過這等煉獄景象?
木巫再見到俞子離時,身上的陰氣都收了幾分:“敢問郎君名姓?”
俞子離卻不答他,叫人將一身盛裝瑟瑟發抖的柳漁兒帶了上來。木巫跟條蛇似得盯著柳漁兒,見她身下衣飾華麗,衣裙繡著繁華,摻著金線銀錢,被人重新挽了發,插了一頭金釵,隻麵上不曾施半點脂粉,卻無損半點新嫁娘之態。
“貴人有心了。”木巫死死壓抑著心頭的狂喜,卻又小心警惕著,外地人狡猾,誰知打得什麼算盤。
“我對異族風俗極感興趣,不知可有幸飲一杯河神的喜酒?”俞子離笑問道。
木巫謹慎道:“貴人有心赴我族中喜事,不勝榮幸,隻我族中地荒廟小,無力接待。”
“無妨,我一行數百人,怎會同往,不過我左右親信跟隨。”俞子離道。
木巫又問:“敢問貴人為何來棲州?”
俞子離麵上一點不耐:“小住散心。”
木巫想這答得倒像在彆處犯了錯打發來棲州的:“要是我不答應,貴人又待如何?”
俞子離不鹹不淡道:“那就隻好請巫長另給河神娶個娘子。”
木巫暗暗惱怒不已,隻朱眉露的那一手令他不得不忌憚,想了半日,道:“既是娶親族中還要擺宴,敢問貴人要帶幾人,我也好叫族中菜蔬。”
“二三十人。”俞子離道。
“倒也不多。”木巫點了點頭,“那便請貴人赴我族地共慶我族中盛事。河母還許允我帶走。”
俞子離笑道:“我不請自來,慚愧不已,這河母出嫁怎能寒酸,衣飾頭麵冷清了不好,便由我叫丫鬟幫她妝扮,你看如何”
“我看河母這般就很好。”木巫咬牙道。
俞子離輕笑:“哪裡好?我的丫鬟都比河母體麵,巫既供奉河神,未免失於恭敬,過於敷衍,大不誠心。”
木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道:“那便有勞貴人了,我族定會好好招待貴人,神仙佳釀雖無,薄酒定有幾杯。”
“大善。”俞子離撫掌,“巫長暫去,我收拾收拾與你們同去。”
木巫施禮:“敢不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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