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州,哈哈哈,這是不是補太過了?”宋光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他命不好,無靠山,調任棲州任一通判,不過圖個安安穩穩混滿任期,就盼任中微風細雨潤無聲。誰知,廟小供著泥菩薩,漏雨還逢妖風。前頭那個上峰,打量著天高皇帝遠,不知死活與賊通,喀嚓一聲,人頭掉地碗大一圓疤。現任上峰……想一出是一出,背後樹涼,人前腿粗,手下人多,肚裡盤著九九八十曲曲腸,都不知道他想要乾什麼。
宋光大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將事往樓淮祀頭上推。自己應付著方固這個頭方肚直的不好嗎?又不是沒應付過?大不了將人往堂中一坐,陪著吃茶嗎?自己天天茶酒相伴的嘛。
“他……還……能活嗎?”宋光小指戳出寬袖往陳三那指了指,堆著笑問樓淮祀。
“李在。”
李在施禮,道:“通判放心,屬下避開了要命,將養個半年便好。”
“半……半……年啊。”宋光哈哈哈一笑,笑得比哭還難看,這跟打死也沒差。
樓淮祀嫌日曬,拉過謝罪,借他的傘一點蔭涼,再與方固:“都尉,你們手上無役事時,可有在校場練兵?”
方固也想開了,索性也不隱瞞,道:“不敢欺瞞知州……”
“定日日操練,鍛筋骨修體膚,什麼長奔、站樁、紮馬步,風雨無阻、無冬無夏。”樓淮祀搶他一句誇道,“哦對,棲州冬夏不顯,不要緊,我看你們一個一個都是精兵,定是拳打千遍、身法自然。”
……不過偶有操練。方固默默吞回這句話。
“來,列隊繞校場先跑三圈。”樓淮祀道。
方固立馬應聲領命,叫隊頭整隊,三隊齊頭,自己親帶著繞校場奔跑,諸兵暗暗叫苦不迭,腿上卻不敢耽擱,生怕如陳三一般被縛在柱上打個半死,就算把肝跑吐出來也要硬捱過去,寧可跑慢一點領一通訴斥。
樓淮祀略有吃驚:“都尉倒是老實人啊。”
宋光哈哈幾聲:“他這……姓方,就是個楞方人,哈哈哈。”
始一道:“他雖半死不活,少活氣,身法倒佳。”
“使……使……槍的。”
“那倒要見識見識。”始一道,他好武又好鬥,看人身手好就要上去比劃比劃。
“牛叔。”樓淮祀喚了一聲。
牛叔應了聲是,抬出一個草筐來,裡頭滿滿一筐銅錢,往地上一放,重得激起浮土來。
宋光眼珠子都快看掉出來,一路行來,他還當這一筐抬的是吃食,沒想到竟全是錢:“軍……軍……餉?”不對,庫裡沒錢了啊。
樓淮祀似笑非笑:“通判你說呢?”
“嘿嘿嘿……哈哈哈……”宋光頓萎了,不敢多話。眼饞地看看草筐,再看看樓淮祀:這是要拿私錢養棲州的兵?這是哪來得敗家子啊?是這金銀咬牙,還是這銅錢俗不可耐?
樓淮祀將手插入一堆銅錢中,抓了一把,給謝罪:“阿罪,拿去買風乾肉吃。”
謝罪歪了歪頭,隻扭頭看向賈先生,賈先生笑嗬嗬接過,荷囊裝不下,摸出繩將錢串成一串,揣在懷中。
宋光的目光東來西去,繞來繞去還是繞回草筐中,換上彌樂臉:“知州這錢,白……呸,可是要捐給……”有些富戶就好這事,捐糧捐錢……
“通判想得多了一些。”樓淮祀衝著一擠眼,勾指讓他湊過來,道,“我這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給出一文,就得收回兩文。”
宋光不知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決定收聲,靜觀才是上策。
始一與牛叔一直看著繞校場跑的棲州兵,道:“一半人跑不動了。”
牛叔搖頭:“這些兵不行啊。”
魯犇道:“他們是發不了橫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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