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淮祀依舊不語。
俞子離又道:“阿祀,不論你願不願,你都是棲州的知州。你不喜此地荒戀,惡民愚昧,然而,你是此地的父母官。”無論如何,總要為棲州之民思慮一二。
牛叔隻作沒聽見俞子離的話,在旁不置一詞。
素婆卻跟著點頭:“俞郎君說得甚是。”
衛繁偏頭看向樓淮祀,似有擔憂、似有欺盼……她從來不做那些強求樓淮祀之事,她樓哥哥做什麼都是好哥哥,好夫君。俞子離一席話下來,她聽懂了一半,她擔憂樓淮祀為難,卻在心底隱隱欺盼樓淮祀能為棲州儘上一份心力。她沒想過為民憂而憂,也不曾想過達者兼濟天下,她隻是覺得略是可行,略有餘力,何不出手相幫?
樓淮祀用肩膀輕輕碰了一下衛繁,低問道:“衛妹妹,你為何要拿出糧票?”
衛繁奇怪道:“不是樓哥哥要用?”
樓淮祀笑道:“那要是我不用,你會舍給棲州百姓嗎?”
衛繁用心想了想,道:“要是災年,他們真夠活不下去,那就舍給他們唄,我們又不缺這些糧了,再說了,在禹京時家裡冬日也要布施粥湯呢。我不會救災,又沒甚學問,也隻能做得這些力所能及之事,買船草編,舍些米糧,許微不足道,卻得心安,也能打發些閒暇。救天下,我救不來,也不敢去救,可路上遇見流離失所的稚童小兒,豈能忍心視而不見?”
樓淮祀聽著她絮叨,心頭開出一枝花,微風吹過,花葉微動,是那如絲如線卻又深入骨髓的悸動。
俞子離和素婆的唇角均露出一點笑意,衛侯府教的女兒很不錯。
樓淮祀從小胡鬨,小善小惡於他都是可為可不為之事,全憑自己喜惡。衛繁卻是不為小惡,不吝小善。她一天到晚笑嗬嗬的,性子又寬容,些須小事從不放在心上,路遇不平,自己能管便幫上一幫,自己無能,也不逞強,利索得求助他人。
俞子離發出一聲喟歎:自己這個半路女學生,白白便宜了混賬師侄。聽衛繁一席話,越發嫌棄腹內一肚黑水,腸子能打十八個結的樓淮祀。
樓淮祀輕咳一聲,摸摸鼻子,看看他師叔那眼神,哼,他娶了衛繁那是自己眼光好,開口道:“既如此,等舅舅遣人來,再詳談此事。”
俞子離見他鬆口,欣慰一笑:“倒要替棲州民多謝知州力爭。”
樓淮祀揚眉,戲謔:“師叔偏心眼,整個偏到棲州這邊,不過,師叔怎不勸我掩下石脂一事?”
“胡言亂語,這等事如何隱瞞?”俞子離斥道。樓淮祀這毛病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半點沒把自己當知州,石脂非小事,至多拖上一拖,還能整個瞞而不報的?都是什麼混賬之問。
樓淮祀大逆不道道:“這有什麼不好隱瞞的,那處說是索夷族族地,說到底卻是棲州荒地,又是水又是沼澤。我另遣人充當富商,棲州地賤,不出多少錢就能金將地買下。你也說石脂非鹽非鐵,我又有靠山庇護,這些石脂自是歸我所有。索夷族地可見的石脂便如泉水,暗處的還不知多少,市麵油價百文一斤,這石脂暫且不知他用,又不可食,價且賤於油,八十文一斤便可,也算得一本萬利。”
俞子離輕敲了他額頭一記,笑道:“你倒算得精。”
樓淮祀忽問道:“索夷族歸屬蒹洛,我們這些人進進出出,兼洛縣令怎得半點動靜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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