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一想,也對,自己等人在蹴鞠場與士兵執戈戰場有何區彆,也是衝鋒陷陣、忘卻生死的。
阿麻溜了一眼場邊,沒看到樓淮祀,頓覺失望,他本想一展長技,給知州臉上増光,誰知竟沒來。
柳三知他的心思,道:“君子不立危牆,這般多的人,樓二……呸,樓知州萬一出事,哪個敢擔當得起?放心,你我一場蹴鞠下來,四海揚名不敢說,震驚棲州不在話下。知州知曉後,心裡定然高興。”
書院先生聽他二人互相閒扯,笑而不語,這才對嘛,平常心才好。唉,都怪樓知州,挑唆的學生蹴鞠,萬人圍觀下,輸贏類比生死,讓他的學生小小年紀直麵死生大事,其心可誅啊。
一陣急鼓過後,紅藍兩隊入場,棲州第一場蹴鞠賽正式在場中上演,塵飛土場間人聲如潮,一浪高過一浪,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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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淮祀聽著小廝傳達的場中戰況,他這個莊家穩坐軍中賬,幫衛繁一起點點富商買的賭注,青丘生半途還過來看了看,接過單子看了看,心中算了算,可真是不得了,赴棲州的富商真是個個腰纏萬貫啊,且出手大方,於賭上豪爽痛快。
“當慎之啊。”青丘生敲敲桌案,讓小童推著走了。這批賭注樓淮祀和書院互分,到底是不義之財,受之有損,“過後將這些錢用他們夫妻的名頭用於修橋鋪路等各樣民生吧!”
俞子離與梅萼清二人遠遠看著熱鬨的蹴鞠場,都有點憂心犯愁。
“知州這心性,好好掰扯,焉知不會成為一代名臣啊。”梅萼清道。
“難。”俞子離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阿祀這性子歪邪得厲害。”
“說起來,老朽有一樣疑惑之處,不知當問不當問。”
“明府但問無妨。”
“知州出身顯貴,緣何養成這等重商輕農的脾性?”梅萼清問道。樓淮祀這出身,可謂是金銀堆裡滾著長大,不說視錢財如糞土,也當視若等閒,可看樓淮祀來棲州後乾的事,多好商賈事,農桑水利兩手一攤,往他二人身上一推,竟是不管。
俞子離苦笑:“他倒不是好商賈,隻他性子急,好刺激,農桑之事,開墾造田肥地育種,一樣一樣,半點急不得,幾年苦辛放見得成效。春種秋收除卻人事,還得看天公可否作美。不似商賈事,事在人為,買進買出、算計得失能用上一本兵法計謀,成敗握於手中,端看自己如何顛轉,且一年半載便得收獲。”
“治大國如烹小鮮,急不得啊。”梅萼清搖頭,“官場中,操之過急乃是大忌,知州……還當克製些。”
俞子離微微蹙眉,梅萼清隻差明說:阿祀雖得聖上寵信,然,既入了官場,不改行事,早晚會和聖上君臣舅甥間起嫌隙。。
“已進是非場,不如得一個有始有終?”
“多謝明府提點,我私下會勸誡阿祀行事。”
梅萼清又道:“知州的賭球,少說也有過半的商戶入轂中,賭,實與民無益。貧弱之民是民,富強之民便不是民,知州引他們賭球,實是不應當啊。”他一直專注田地之事,雖知樓淮祀邀人賭球,也隻以為小打小打,哪想到竟是網了大半的魚進去,這還了得。
俞子離也正忌憚這事,道:“若是傳到聖上那,不知……”難料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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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三皇子……”宋光繞著姬冶打轉,“下官無半點誇大虛詞,知州……啊呀,知州這趟私下哄著那些商戶賭錢,直不把銀子當銀,提筆寫下數就算成,下官估摸著,都換成金銀,怕是要堆山填海啊。”
姬冶皺緊雙眉:“既是私下事,你怎知道?”
宋光打個哈哈,紅著臉扭捏道:“不敢欺瞞三皇子,下官一時技癢,又被金銀所惑,也下了一注,哈哈哈……隻是事後,下官想了想,嘶……這……這賭球,於民何益?賭之一事,例來便是敗家的根本。下官人微言輕,是不敢規勸知州的,三皇子勸勸知州,不可再行此等偏差事了。”
姬冶著實有了幾分惱,一惱宋光小人嘴臉,跑到脂局告狀,陳賀聽得兩耳豎得尖尖的,保管下午便有一封書信投去京中,過不了多久,這狀就要告到姬央那了;二惱樓淮祀沒分寸,賭個球,隨意賭上一賭,哪個會管,偏偏把事鬨得不可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