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緯憤怒地一拳砸穿一棟房。
“可惡的血族！”
“不僅血族。”顧玖平靜地說，“還有鬼族，這次作案，是鬼族和血族一起合作。”
張錦緯愕然，“鬼族？”
顧玖輕應一聲，“對方作案時間是在淩晨時分，這些人在死之前，不僅被吸了血，精氣也跟著流失。”
血族隻吸血，對人族的精氣不感興趣，隻有鬼族才會吸食-精氣。
不過因為這些人都死了一天時間，也不怨張錦緯看不出來，沒有顧玖的敏銳感知，是無法察覺到這些屍體留下的秘密。
張錦緯又急又氣，“血族竟然和鬼族合作？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鬼族和血族的陰謀？”
對這兩個種族而言，人族都是極為美妙的食物，兩族合作，好像也沒什麼意外。
顧玖道：“不知道。”
她看向張錦緯，張錦緯也看向她，隻有某位神族袖手站在一旁，事不關己。
作為一名神族，他族的死活確實與他無關，所以見他這樣子，張錦緯倒也不生氣，隻要神族和人族之間的協議還在，彼此雙方都守著約定，就不是敵人。
“顧姑娘，你看我作甚？”張錦緯問道，他還想聽顧玖有什麼高見呢，她怎麼不說了？
顧玖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錦緯撓了撓頭，“這次的情況過於惡劣，必須馬上上報！不知這裡是哪個城市轄下治地，我得去通知一聲。還有人王城那邊，要也通知，如果真是血族和鬼族針對人族的陰謀，必須要阻止。”
顧玖點頭，“那你去吧。”
張錦緯：“……你們呢？”“我們在這裡等你，給你半天時間，可以吧？”
張錦緯瞅瞅她，又看看事不關己的神族，發現除了自己跑腿外，還真沒人能出麵。
這次來青陽城，人王城那邊派了不少侍衛隨行，但後來他們住到安家，因顧玖和神欽都不喜太多人潛伏在安家盯著他們的一日三餐，被提前遣送回人王城。
現下想找個幫忙跑腿的都找不出來。
張錦緯離開後，顧玖並沒有去休息。
她掏出一疊小紙人，指使小紙人去附近找地方挖墳地，將那些慘死的人都送去下葬，隻留了幾具屍體作證人。
顧玖和神欽沿著鎮外走。
雖然鎮裡死氣沉沉，鎮外的農田裡卻是一片生機勃勃，地裡的莊稼長勢非常好，可以預見秋天時的豐收。
兩個小紙人扛著一具屍體從他們身邊跑過去。
神欽的目光追著它們。
顧玖問：“看什麼呢？”
“它們有些眼熟。”神欽老實地說，“我以前好像見過。”
她低聲笑了笑，突然湊近他，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水盈盈的雙眸凝視他，“當然眼熟，它們是你親手折的，你折了紙物很多送給我呢。”
神欽攬住她的腰，將她抱到懷裡。
他用一種近乎癡迷的神態將臉靠在她肩膀上，嗅聞著她身上的氣息，低聲道：“原來我們真有淵源……所以你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顧玖：“……”你就得出這個結論？
她眼睛微轉，“結婚也行，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等你成為真正的你後。”
神欽滿臉迷惑，什麼叫“等他成為真正的他後”？難道現在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
縱使是卜算一絕的神族，也無法想到自己是切片的，是真正的自己的一部份罷了，所以他非常迷惘。
“想不到就彆想啦。”顧玖親親他的臉，“隻要你以後都聽我的話，你就會明白的。”
神族想也不想地說：“都聽你的。”
顧玖愉悅地笑起來，“既然這樣，以後就不準再欺負小毛團，知道嗎？”
神欽：“……”
“剛說要聽我的，原來你是騙我的？”她故意露出失望之色，轉身就要走。
神族下意識地拉住她，將她拉回來，遲疑又委屈地說：“都聽你的。”
看他這副委屈得都要哭出來的模樣，配上神族特有的聖潔禁欲的臉，讓大小姐不禁生出一種負罪感。
但就是想繼續欺負他，欺負他到哭。
淩晨時分，張錦緯帶了一群官兵過來。
將這事交給管轄的城市，兩人一神族繼續朝人王城而去。
幸好，接下來的路上，並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他們終於順利抵達人王城。
人王城位於一座雲霧飄渺的仙山之下，那仙山上凝結的雲霧其實是一種靈氣，據聞是人王修行之地，人王殿就在那裡。
小靈舟在城外停下。
得到消息的張家早已派人到城外守著，見張錦緯一行人出現，趕緊迎上去。
“錦緯，一路上還順利罷？”張家人邊問邊看向顧玖和神欽，心裡有些疑惑，怎麼回來時，竟然帶了個凡女回來？
張錦緯見三叔的神色，如何不知他在想什麼，給他使了個眼神，示意等會再說。
張三叔不多問，笑道：“尊上，可要進城？”
神欽嗯一聲，朝顧玖伸手。
顧玖搖頭，“我就不進城了，我在城外等你們即可。”
她看向人王城，隻一眼便看出城上籠罩著的宏偉靈陣，非人族接近，定會被靈陣攻擊。她舍不得小毛團被攻擊，傷到一點，她都要心疼死。
不如帶著小毛團在城外找個地方住下。
神欽知道她顧忌什麼，將她腰間的靈獸袋取下來塞進自己袖裡，說道：“放心，交給我。”
顧玖眸光微動，含笑應一聲好。
這是她對他的信任，她對他有一種本能的信任，這樣的認知讓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見神欽牽著顧玖的手進城，張三叔也傻眼了。
他是張氏僅有的幾個知道神欽身份的人，神欽可是神族的神子，他現在拉著一個人族算什麼？
張三叔僵硬地看向侄子，然後見侄子肯定地朝他點頭，附帶一個同情的眼神。
想當初，知道神欽對顧玖一見鐘情時，他也是這麼懵的。
神欽和顧玖被安排住進人王殿裡。
傍晚之時，顧玖見到人族的至高者――人王。
人王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雙虎目犀利，微白的臉色顯示他傷得不輕，縱使如此，他身上的氣勢仍是格外懾人，沒有絲毫的虛浮感。
這是人族的第一強者。
見到人王本人，顧玖終於鬆口氣。
幸好人王不是陸疾。
發現男朋友在這個世界精分切片後，她真的很擔心再遇到下一個男朋友的分、身，修羅場撲麵而來，饒是大小姐口味重，也不想被好幾個男朋友圍著。
“這位是顧姑娘吧。”人王聲若洪鐘，“西原鎮的事，多虧顧姑娘第一時間發現，我還要感謝你。”
顧玖謙虛道：“人王陛下言重，我也不過是偶然發現。”
人王含笑不語。
張錦緯是張家修靈天賦極高的弟子，連他都沒有發現，可見這人的靈力感知之強，她的實力雖不及自己，卻也是一名強者。
以人王的實力，自然能看出顧玖修靈者的身份，這種已臻至返璞歸真的境界，難得一見，連人王都不禁動容。
她實在太年輕了。
如果顧玖不是人族，人王定會忌憚她，但因為她是人族，所以人王隻有高興的份。
正如魔龍出世，縱使魔王知道這是一個威脅，卻仍是高興地等待它成長一樣，隻要能為自己族增添一名助力，他們隻有高興的份。
“不知顧姑娘師從何處，以前怎未聽說過顧姑娘之事？”人王略帶好奇地問，這般強者，不可能一直籍籍無名。
顧玖含笑道：“不過是散修，閒雲野鶴慣了。”
聽罷，人王不再追問，轉而看向神欽。
他客氣地道：“這次要勞煩神欽公子。”
神欽淡淡地嗯一聲，“今晚就開始罷。”
“這麼快？”人王驚訝道，“神欽公子不先休息幾日嗎？”神術是神靈賜予神族最好的天賦，卻有使用限製。
神欽搖頭，“不用，趕緊結束，我還要陪阿玖去邊境。”
人王：“……”
人王的心情非常複雜，他哪裡沒看到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因為有張錦緯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初見時沒有失態。
但他好像低估這位神族對顧玖的感情。
沒想到高傲的神族竟然也會愛上他族，難不成人族和神族也要來一次聯姻？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族比較吃虧，神族的神子和人族的虛空境強者結合，若是傳出去，隻怕六族都要震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