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1 / 2)

郅玄 來自遠方 8197 字 8個月前

遵照西原國禮製,冊封世子之前,國君同世子獵於郊外,獵得野獸敬獻天神,作為儀式犧牲。

西原侯被立為世子時,親手獵殺一頭猛虎,虎皮就在國君府內,郅玄也曾見過兩次。

郊獵當日,天剛蒙蒙亮,西都城外鼓聲齊鳴,人喧馬嘶。

大小氏族走出營盤,率軍列陣。

陣前旗幟招展,陣中長戟林立。

氏族的戰車錯落排列,車前戰馬昂頭嘶鳴,駕車者握牢韁繩,兩匹戰馬人立而起,差點釀成一場混亂。好在局麵很快得到控製,車上的氏族朝周圍拱手以示歉疚。

郅玄駕車出營時,氏族多已列陣完畢。

方形戰陣一字排開,大小氏族駕車立在陣前,拱衛腰懸王賜劍的西原侯。

黑色神鳥旗迎風飛揚,獵獵作響。

蒼涼的號角聲中,兩千甲士列陣出營,在行進中調整腳步,聲音漸漸合而為一,如同一人。

郅玄很舍得為新軍花錢,麾下甲士全副武裝,黑色的皮甲上鑲嵌銅片,頭盔下還藏有麵甲,拉下後僅露出一雙眼睛,能最大程度保護住要害。

甲士手持長戟,腰佩短斧和長劍,超過三分之一背負連-弩,餘者均佩硬弓。

新軍的這番亮相無疑是成功的。

雖未親眼目睹這支軍隊戰鬥,但從令行禁止,行進間千人如一就能看出,一旦走上戰場,戰鬥力絕對不低,假以時日必成一支強軍。

兩千人中不乏有氏族借出的甲士。看到這些甲士的裝備,氏族們雙眼發亮,心中暗暗思量,日後向公子玄討還甲士,這些甲胄兵器是否能帶回,他們不會白拿,願以高價交換。

郅玄抬起右臂,甲長同聲下令,新軍不再行進,同時停在原地。

腳步聲停止,伴隨而來的是整齊的長戟頓地。

晨霧散去,炫麗晨光破開雲層,整片大地都似籠罩一層金色。

郅玄單車上前,距離西原侯十步,駕車者熟練地拉住韁繩,戰車停住。郅玄在車上拱手,遙對西原侯行禮。

西原侯還禮,並讚新軍軍容。

“彩!”

以六卿為首的氏族同郅玄互禮,西原侯的庶出子女站在隊伍後,一同向郅玄拱手。

隊伍中不見公子康的身影,借口是傷勢未愈不宜出城,更不宜參與打獵這樣的活動。然而大部分人並不認同,都認為是公子康在約戰中落敗,而且在戰鬥中做得很不光彩,既沒裡子又沒麵子,羞於出現在人前,才以傷重為借口避開郊獵。

十餘名巫出現在陣前,全都赤著上身,腰圍獸皮,披散開頭發,或在額前勒一條皮繩,或在發上插幾根鳥羽,亦或是在身後懸一條獸尾,樣子千奇百怪。

巫的前胸後背均繪有圖騰,紅黑兩色,被汗水浸濕,非但沒有模糊,反而愈發鮮明。

鼓聲響起,巫展開雙臂,模仿野獸和禽鳥的形態騰挪跳躍,口中發出獸吼鳥鳴,很快又換成祝禱詞,尾音上翹,帶著獨特的韻律,和會獵時十分不同。

祝禱持續了足足半個時辰,待到結束,所有的巫都汗流浹背,水洗一般。

巫退下後,號角聲再次響起,戰鼓聲隆隆,戰馬暴躁地踏著蹄子,唯獨陣中甲士紋絲不動,始終如一。

西原侯抓起宗人奉上的硬弓,取過一支青銅劍,穩穩拉開弓弦。

弓弦猶如滿月,西原侯目視前方,目標出現後,一箭飛出。

一頭雄鹿應聲而倒,甲士齊聲高喝:“彩!”

雄鹿是提前安排,曆代國君同世子郊獵,都有同樣的過程。

死去的雄鹿被抬上來,箭矢穿透雄鹿的脖頸,使它當場斃命。侍人小跑上前,拔-出箭矢,未抹去上麵的血,直接雙手高舉過頭。

“君上獵鹿!”

西原侯接過染血的箭,連同手中硬弓一並交給郅玄。

“先父傳我,今傳我兒。”

郅玄跳下戰車,徒步走到西原侯麵前,雙手接過弓箭。

硬弓入手就是一沉,郅玄不動聲色,將弓和箭穩穩接住,其後返回車上,命駕車者出發,率先馳向圈定的獵場。

繼他之後,國君氏族也陸續駕車出發。

這是一場盛大的儀式,大小氏族均會參與其中。

車輪滾滾,壓過清脆的草地,留下交錯的轍痕和破碎的草莖。

甲士們張開包圍圈,任何獵物都休想逃出這片獵場。

林中騰起大片彩雲,是被驚飛的鳥群。

不多時,前方就有侍人傳捷報:“公子玄獵鹿!”

不等眾人喝彩,第二名侍人出現:“公子玄獵豹!”

緊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第五個出現的不再是侍人,而是一名甲士,他策馬來到西原侯和卿大夫麵前,高聲道:“公子玄獵虎!”

眾人麵麵相覷,這才多長時間,竟一口氣獵到如此多的野獸。

想當初,西原侯為獵到那頭猛虎,可是耗費了大半天時間。全因作為犧牲的野獸必須由世子親手獵殺,絕不許由他人代勞。

郅玄出發時,車旁有宗人和史官跟隨,敢命人傳於君前,就不可能是弄虛作假。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隻西原侯,卿大夫們也是滿頭霧水,都想要一探究竟。

在眾人滿心疑惑,議論紛紛時,密武和密紀對視一眼,同時減慢車速,漸漸同西原侯拉開距離。

粟虎、範緒和欒會時刻盯緊兩人,見狀,也互相交換眼神,彼此點了點頭。

羊皓觀察雙方,出於自保,不再靠近西原侯,而是同幾名羊氏彆出的家主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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