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全要?”商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郅玄頷首
西原國地處西北,邊境同草原接壤,冬季寒風刺骨,滴水成冰,保暖是個大問題。軍隊缺少防寒的衣物,遇到暴風雪天氣,不少人都會凍傷。手腳生凍瘡更是常有的事,有人凍得嚴重了,腳趾都會凍掉。
郅玄曾派人搜尋棉花,結果一無所獲。無法確定南麵的諸侯國有沒有,北邊的絕對沒有,彆說大範圍種植,根本見都沒見過。
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大量購買獸皮,用來武裝軍隊。奈何杯水車薪,不可能完全解決問題。
心血來潮和王子淮來到商坊,看到攤位上的粗毛線,登時讓他眼前一亮,茅塞頓開。
沒有棉花做不了棉衣,可以織毛衣毛褲,可以用羊毛做鞋墊,織手套和毛線帽。彆管樣子好不好看,保暖才最緊要。
郅玄越想越覺得可行。
自己之前走進了死胡同,一心一意找棉花,忽略了身處時代,棉花恐怕還沒能傳進來。如今有了毛線,即使不能完全替代棉花,卻比獸皮更適合裝備軍中,用途也更廣。如果能大量紡織,百姓同樣可以用,遠比麻衣保暖。
至於原料,趙顥在草原圈地,部落沒少打,狄人沒少抓,收獲的牛羊肯定不少。
有原料,有地盤,有人手,再來一批紡車,還愁沒有更多更好的毛線?
郅玄不會做紡車,但知道大致的形狀,也了解一定原理,告知匠人,由對方開動腦筋,想必用不上多久就能做出成品。
越想越覺得可行,郅玄決定回去後就給趙顥寫信,同時抓緊準備,儘快動身北上。
早一天去往草原,就能早一天完成婚禮。
早一日完成婚禮,就能早一日開展計劃。
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十分詳細,實際上漏掉許多。如今正要加快力氣補足,容不得半點拖延。
買下商人手中的全部毛線,問出毛線的出處,郅玄就和王子淮商議,結束商坊之行。
看出他懷揣著事情,王子淮沒有多言,一同打道回府。
回到國君府,郅玄迅速寫成書信,命人送去趙顥的駐地。其後召來府令,命其尋找擅長織布的婢女,集中起來,嘗試用買回來的毛線製成衣褲、手套和足襪。
婢女們心靈手巧,聽完郅玄的要求,各自拿起幾根用木頭做成的毛線針,一邊商量一邊嘗試,不到半日時間就摸索出編織毛衣的方法。
成品不算美觀,針眼大小不一,加上毛線粗糲,穿上身還有些紮人。好處是能夠保暖,比獸皮輕便。
試穿的侍人被紮得脖子癢,控製住抓撓的-欲-望,隻穿著毛衣走到院中,發現一點不冷,遠比麻衣保暖。
“甚好!”聽完侍人彙報,郅玄麵露喜色。
看到侍人脖子邊緣發紅,考慮到毛線粗糲,郅玄讓婢女們仔細挑選,選出相對柔軟和精細一些的進行編織,其餘暫時留下。
“召匠人。”
先前為製造水車,郅玄從郅地召來一批匠人,其中不少擅長木工,正好叫來研究紡車。
連續數日,郅玄都忙得不見人影,僅在各國使臣出發時露麵,儘一下國君的職責。
臨到王子淮出發前,紡車終於有了進展。成品外形略顯粗獷,搖起來嘎吱作響。匠人們進行拆解,仔細研究,很快解決問題,做出了第一架真正意義上的手搖紡車。
“善!”
看到紡出的線團,郅玄心中大悅,下令賞賜所有參與的匠人,重點賞賜功勞最大的三人。
等匠人們謝恩離開,侍人入內稟報,王子淮將行,邀郅玄一見。
郅玄一拍腦門,想起和王子淮談妥的生意,當即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木盒,讓侍人去請王子淮。
“請王子淮去後殿。”
“諾!”
侍人匆匆離開,郅玄起身整理衣冠,帶著木盒先一步去殿中等候。
兩人見麵後,郅玄取出擬好的章程,外加幾瓶配置好的丸藥,一同交給王子淮。
章程中都是之前談好的生意,部分麵向氏族,部分麵向國人和庶人,針對不同的生意定下合同,條目分明,各項細節都是一清二楚。
丸藥專門針對心有餘而力不足的上層人士,由桑醫和巫醫精心配製,效果顯著,毫無副作用。
藥效好,價格自然更好。
比起普通生意,這門生意是實打實的暴利。
郅玄遞過陶瓶,王子淮當麵接過,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勾起嘴角。
伺候在旁的侍人小心瞄一眼,莫名覺得郅玄和王子淮的笑不太對勁。馬上掐一下大腿,認定是他看錯。
生意談妥,王子淮提出另一件事。
他考慮多日,有意娶原氏女為側夫人。如果郅玄答應,他回到中都後稟報人王,明年開春就來下聘。
郅玄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王子淮,眼神頗為不善。
我拿你當生意夥伴,你竟然惦記上了我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