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奴和戎奴使儘渾身解數,開始比拚抓捕俘虜。他們中的部分原屬於草原大部,和狼戎熊狄都有接觸,個彆身份高的還十分熟悉。雙方照麵,被後者認出來,當場質問他們為何忘記驕傲,甘願做中原人的奴隸。
“你們忘記了驕傲,都是恥辱!”
挨罵的人一撇嘴,驕傲能當飯吃嗎?
他們跪拜的可是天神,服從的是那個神一樣的男人。這種榮耀千載難逢,豈是這些漠北蠻人能夠懂的。
如天神所言,這就是人生的參差。
被抓的罵個不休,抓人的不痛不癢。隻有前者掙紮太過耽誤後者抓俘虜的速度,才會被狠踢兩腳,繩子一飛甩進人堆。
“聒噪!”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持續不過半日時間。反倒是抓捕俘虜耗費的時間更長。
為免夜長夢多,氏族下令打起火把,命狄奴戎奴挑燈夜戰,務必將營地中的狄戎瓜分乾淨,能搶多少是多少,搶到手裡才算完。
等將俘虜瓜分完畢,氏族們抓緊清點人數,都對這次的收獲十分滿意。
兩城正缺勞動力,挖礦和建窯都需人手,這樣的驚喜不嫌多,隔三差五來一次,他們完全接得住。
俘虜之外,此戰還收獲十多萬牛羊戰馬,並有大量的獸皮、陶器和骨器。
在首領的大帳中發現成箱的彩寶珍珠,以及大量未經打磨的貝殼。經過查驗,其中一部分品質相當不錯。遵照規矩,品質最好的彩寶珍珠將分成兩份,一份送往西都城,另一份送往北都城。
十多個部落祭祀僥幸未死,全都被押在地上。
為能活命,三名祭祀供出漠北馬場,餘者紛紛供出遷徙的鹿群、冬季不結冰的大湖和盛產珠貝的湖泊。
一名年長的祭祀還知道兩處銅礦。
奈何狄戎不懂冶煉,空守寶山不會用。明明有銅礦,還隻能拿著石箭骨刀,連一把長矛都做不出來。
聽完祭祀的供述,隨軍的中大夫當場繪圖,一式兩份,分彆由兩國上大夫保管,準備送回都城。
其餘戰利品都好說,唯獨銅礦難分。
銅礦極為珍貴,不是輕易可以處置。未經實地勘察前,富礦貧礦難以定論,自然不好分割。在場的大夫們無法做主,唯有據實上稟,由郅玄和趙顥進行商議,他們奉命行事即可。
至於將銅礦私占,無人會這麼做。
和城外圈地不同,兩座銅礦屬於戰場所得,參戰氏族不可自行瓜分,更不能私占,否則就是破壞規矩,嚴重到要依律法懲處。
況且眾人肩負職責,奉命駐守兩城,更不能辜負郅玄和趙顥的信任,否則愧對氏族身份,將為同階層不恥。
清點完戰利品,整片營地被付之一炬。
為免發生疫情,戰死的狄戎都被投入火中,和殘破的帳篷一同消失,就此回歸天地。
大火熊熊燃燒,照亮整片天空。
天明時分,火焰仍未熄滅,一直燒到午後,衝天火光才化為殘燼,留下遍地焦黑。
“回城。”
號角聲響起,甲士卒伍重新列隊。
抓到的俘虜由庶人押送,狄奴和戎奴負責驅趕牛羊馬匹,拖拽裝滿戰利品的大車。
隊伍迎著暖風前行,沿著來時路返回雙城。
氏族們回到城內不久,即有快馬奔出,分彆趕往西都城和北都城,上報此戰結果。
彼時,北安國上下正忙於春耕,趙顥身為卿,自然不得閒。他不能再同往年一樣返回封地,而是被留在朝中,負責處理大量政務,每日通宵達旦,忙得不可開交。
郅玄比他更忙。
王子淮派人送信,他距離西都城不遠,婚禮即將提上日程。
身為西原國君,原氏族長,原桃的兄長,他必須肩負起職責,確保婚禮過程萬無一失,順利送原桃出嫁。
婚禮之外,他還要關注春耕,翻閱各地送上的奏疏,時間完全不夠用,恨不能一天再多出十二個時辰。
偏在這時,傳來世子霸遇見王子淮,兩支隊伍將一同抵達的消息。
聽到稟報,郅玄不由得冷笑。
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東都城距離西都城和中都城都不近,世子霸又是後出發,怎會如此巧合,竟能在途中遇到王子淮的隊伍。
若他沒有猜錯,世子霸離開東都城後,恐怕是日夜兼程披月戴星,為的就是追上王子淮,實現這場巧遇。
目的為何,郅玄有所猜測,卻不能十分肯定。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甭管世子霸有何打算,他接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