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1 / 2)

郅玄 來自遠方 7006 字 8個月前

南都城上空陰雲籠罩。

入冬以來少見晴日, 烏雲層層疊疊,雨水連綿不斷。都城內外的河流溝渠接連暴漲,即使是習慣濕冷天氣的國人也感到不適, 非必要很少出門。

守城的卒伍背靠城牆, 長戟搭在肩上,頭低垂著,腰背傴僂, 顯得無精打采。

一條大河繞城而過,水中浮現道道黑紋, 是潛伏在河底的鱷魚。每條身長超過兩米, 全身包裹硬甲,能輕易撕碎一頭耕牛。

遠處有隊伍行來, 眨眼抵達河邊。

來人身披蓑衣, 頭罩鬥笠。帽沿裝飾灰色羽毛,打扮十分獨特,象征他們的身份。

隊伍開始過河。

因河上無橋, 一行人將長長的竹竿投入水中,手中長杆用力一撐,雙腳踩上去, 似踏水而行, 輕鬆穿過鱷魚出沒的水域,平安來到對岸。

“開門!”

為首之人摘下鬥笠, 現出一張黝黑的麵龐。

南幽國的服飾極具特色, 男女都不喜穿長袍。女子布裙過膝, 露出裝飾環鐲的腳踝。男子一年四季身著短袍, 戰鬥時披藤甲。藤甲經過炮製, 堅硬不亞於皮甲, 雙層疊加還更勝一籌。

南幽女子梳盤發,發上佩戴彩羽和長簪。簪身堅硬,兩端鋒利,取下可為利刃。

男子不梳發髻,在額上勒一條皮繩,繩上插各色鳥羽。勇士會在腰間佩戴獸尾,頸上環繞獸牙,象征他們的勇武。

城下一行人從邊境歸來,帶回北安國大軍的消息。

守城卒伍不敢怠慢,一掃之前的懈怠,迅速抖擻精神,急匆匆跑下城頭,合力打開城門。

伴隨著吱嘎聲,厚重的城門開啟,現出幽深漆黑的城門洞。

南都城的布局十分有特色,城深三闕,城牆既高又深,城門洞卻格外狹窄,僅容一輛戰車通行。

外城駐軍,這點和東都城類似。

內城分成大小數百座坊,國君府和氏族坊位於中心,國人坊和庶人坊環繞排布,不如彆處涇渭分明,顯得十分雜亂。

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南幽侯不上朝也不住在國君府,而是丟下嬌妻美妾獨居獸園,輕易不出園門。

朝中卿大夫上言,南幽侯會搬回府內幾日。等卿大夫們的注意力轉移,他則故態複萌,甚至變本加厲,連續幾月不在朝堂露麵。

對於這樣的國君,氏族們表麵勸諫,實則大感省心。

雖說風言風語不少,卻影響不到氏族分毫。隻要南幽侯安心做一個傀儡,不隨意攪渾水,氏族們樂意繼續縱容他,算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份縱容引來麻煩。

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南幽侯,不鬨則已,一鬨就鬨出天大的亂子。

手下有商隊不要緊,斂財抓捕珍禽異獸也沒關係,竟然抓捕彆國庶人為奴,還被苦主逮個正著,這是要和中都城的律令正麵叫板?抓捕庶人也就罷了,還命人屠殺氏族,失心瘋了不成?

最要命的是,遭到挑釁的是北安國!

乍一聽這件事,南幽氏族如遭雷劈,完全不敢相信。直至北安侯派人找上門,行人當麵怒罵,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國君闖了大禍。

事情已經發生,能怎麼辦?

承認絕對不行,打死不能認罪。做這兩件事是南幽侯,無權也是國君,代表國家顏麵,一旦認了就是公然違背中都城法令,和天下氏族為敵。

唯一的選擇就是當鴕鳥,頭紮入土裡,想方設法逃避。

南幽氏族知道自己理虧,可理虧也沒辦法,隻能厚著臉皮拖延,拖到對方沒脾氣或是遇到大事,說不定就能蒙混過關,簡單賠錢了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南幽氏族堅持“拖”字訣,將扯皮無賴進行到底。

北安國行人火冒三丈,卻拿這群厚臉皮毫無辦法。

期間,西原國舉兵攻打東梁國,選在秋季動手,僅僅三月取得大勝,一戰震驚天下。年輕的西原侯聞名諸國,言是一戰成名也不為過。

同為四大諸侯國,南幽國也時刻關注這場戰事。

兩強相爭,朝中上下都以為戰況會陷入焦灼,哪裡想到東梁國不堪一擊,被郅玄打得落花流水,僅僅三個月就失去大片國土。

東都城破不久,又傳出東梁侯暴斃的消息。很快世子霸登位,主動獻土休戰,進而同西原國結盟。

南幽國上下大受震撼,不少人開始擔憂北安國的怒火。如果北安國不能氣消,南幽是否會遭遇和東梁相同的命運。

這絕非杞人憂天。

四大諸侯國並立數百年,軍威威懾四方。四國之中論起戰鬥力,北安國的軍隊長盛不衰,始終是佼佼者。

南幽國三軍固然不弱,能隨意碾壓周邊小國,打得南蠻潰不成軍,和北安國相比卻沒有任何優勢。若非仗恃地利,早在事發時就被打了過來。

針對這種擔憂,朝中不乏反對之聲。

“瘴氣為國之屏障,北軍不可破。”

堅持這一觀點的氏族言之鑿鑿,也是朝堂上的主流風向。他們堅信北安國對瘴氣毫無辦法,不然豈會任由己方無賴,扯皮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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