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需要明說,隻需上位者有所表示,自然會有人願意代勞。
王族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血脈分支互相爭權奪利,都想得到人王信任重用,儘一切可能發展家族,獲取更大權利。
人王身邊的位置有限,有人想擠進去,必然有人要被推出來。
漸漸地,茂商等人發現流言背後的推手多出不少,興風作浪,推波助瀾,其中不乏王族彆支的身影。
火燒眉毛還不忘互相撕咬,落井下石,當真是瘋了。
察覺到這種情況,茂商等人無話可說。目光如此短淺,隻顧眼前利益,可見是何等愚蠢。
君上下手太輕也過於慎重。
對付這種人哪需要精心謀劃,吊下一塊肉就能引其自相殘殺。
城內氏族也紛紛搖頭。
這樣的王族當真沒救了。大禍臨頭不思悔改,彆說恢複先祖榮光,能不能保全性命都是未知。
王宮內,聽完侍人稟報,王後怒極而笑。
先前還有心救出幾支,給兒子培養成助力。如今徹底打消念頭。這樣的蠢貨沒有保護必要,一股腦清理乾淨,對新登位的人王更好。
王族成員凋零總好過一群人拖後腿。看似勢單力薄,實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拖著一群蠢貨就無需瞻前顧後,不用縮手縮腳,對未來的發展更好。
王後和氏族保持一致,任由時態發展,不準備插手。
一批王族成員被徹底放棄,就此回天乏術,注定成為犧牲品。
諷刺地是,郅玄根本沒來得及動手,這些王族成員就被推上死路。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正是他們的血脈親族。
因隕石天降又有王族死傷,會獵提前結束。
人王淮和諸侯先後走下戰車,在巨坑前搭建祭台,以獵物為犧牲,臨時舉行一場祭祀。
中都城的巫被趕鴨子上架,事前沒有任何準備,巫文該怎麼念都沒有章程。
仰賴東梁侯仗義相助,派人找來營內的巫,和中都城的巫交流經驗,這場祭祀才沒有開天窗。
祭祀中途,天空又劃過亮光,連續三顆隕石墜落,分散在獵場周圍,彆說傷人,連頭野獸都沒砸到。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裡,更坐實王族被砸是天譴,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人王淮滿心苦澀,卻不能表現出分毫。踏上搖搖欲墜的木梯,手舉獸首敬獻上天,期望能平息天神怒火。
諸侯隨人王祭祀,目光卻不在祭台上,而是一眼又一眼瞅向郅玄。
如果他們沒記錯,坑底的倒黴蛋被砸死前正口吐狂言,字字句句指責西原侯,斥其必遭天譴。
不想巨石從天而降,遭難的卻非西原侯,而是他自己。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先前聽過西原侯的傳聞,種種神異不勝枚舉。今日親眼得見,果然非同尋常。
天運不在人王,而在西原侯。
原氏將興,諸侯將起,遲早有一天,中都城將被取而代之。
屆時
國君們心潮澎湃,表麵不動聲色,實則做好打算,為子孫計,務必交好西原侯。一些小國國君更打定主意,想方設法抱住西原侯大腿,堅持這一方針絕不動搖
祭祀結束,人王淮親自下到坑底,尋找殘存的隕石,可惜一無所獲。
在回程途中,經過隕石落點,郅玄沒有刻意搜尋,拳頭大的隕石擋住車輪,輕易落入他手。
一塊就算了,連續三塊,這運氣不服都不行。
郅玄木然表情,看著麵前三塊石頭,考慮之後隻留下一塊,另兩塊分彆送給趙顥和北安侯。
“多謝君侯。”趙顥接受這份重禮,對郅玄微微一笑。
北安侯則笑得合不攏嘴,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兒子生得美貌,當真是非同一般地好
見此情形,國君們若有所思,卻無一人覺得不妥,更沒人提出該將隕石獻給人王。
經過獵場一事,在諸侯的心目中,中都城的威嚴一落千丈,王族的榮耀更是蕩然無存。
被砸死的是王族,被指遭受天譴的也是王族,人王淮注定被拖累,實在是百口莫辯,無從講理。
此時此刻,諸侯有誌一同期待會盟。
天下承平數百年,王族也躺在功勞簿上太長時間。
如今時機成熟,這偌大的權柄不應屬於不思進取之人,是時候進行分割,握於天下諸侯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