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方才走開,這會兒過了許久,也未見她回來。”顧夫人對其他夫人笑了笑:“我隻是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或許是這兒風景好,顧小姐一時忘了時辰,若是顧夫人擔心,隻叫幾個丫鬟過去找找就是了。”
有熱心的夫人立刻將不遠處的丫鬟叫了過來,命人去找顧思凝。
莊子裡的丫鬟應了下來,才走開沒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丫鬟道:“顧小姐已經離開莊子了。”
眾人皆是驚訝,顧夫人立刻變了臉色,震驚道:“她離開了莊子?!”
“顧小姐衝撞了貴人,已經被請走了。”丫鬟恭敬地道:“顧小姐如今已經回家了,顧夫人不必擔憂。”
顧夫人哪裡能不擔憂!
丫鬟的話剛說完,其他夫人的目光便頓時不一樣了,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同樣的好奇
與驚訝。
好端端的來這邊赴宴,顧家的姑娘還能衝撞什麼貴人?說好聽點是被請走了,說難聽點,那不就是被趕走了嗎?
世家都要臉麵,互相往來之間,可都會注意著分寸客氣,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家族,隻有給家中爭臉麵,還鮮少見到由主人家主動把邀請來的客人趕走的事情!
諸位夫人也都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興奮之意,可這會兒又全都按捺住,各個關心地對顧夫人道:“顧小姐既然是
回家了,那顧夫人也不必擔心了。”
“許是顧小姐覺得乏了,所以就先回去了。”
顧夫人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當了侯府夫人之後,可從未遇到過這樣丟人的事。追溯到上一回,還是長公主詩會時,顧思凝偷詩被當場拆穿,惹來無數人恥笑,那會兒她也覺得這般無地自容。
顧夫人咬牙,仍然還有些不敢置信。
她質問丫鬟:“嶽家邀請我們前來赴宴,卻在宴會中途讓人離開,這便是嶽家的待客之道?”
丫鬟道:“顧小姐衝撞了貴人,這是貴人的意思。”
顧夫人可不信。
這莊子在京城之外,風景是好,但能有什麼貴人?最大的便是嶽夫人,如今就在不遠處坐著,顧思凝隻是去看個風景,說衝撞就衝撞了?
顧夫人轉頭看去,隻見葉夫人與嶽夫人坐在一處,小聲在說著什麼。
她繃緊了臉色,起身站了起來,撫平了衣角的褶皺。
“你們嶽家邀請我們侯府的人過來,卻不由分說要將人趕走,我倒是要問問一個說法。”顧夫人怒道:“嶽家所謂的待客,便是將我們侯府的臉麵放在地上踩?!”
這邊的動靜很快便將不少人吸引了過來。
眾人看見顧夫人發火,心中也在嘀咕不已,聽到顧夫人說的隻言片語,連忙問身邊人發生了什麼事。
葉明蓁微微皺起眉頭,果然,虞曼音也悄悄湊了過來:“蓁蓁,是不是與顧思凝有關。”
葉明蓁小聲應道:“太子將人把人趕出府,顧夫人必然是要一個交代。恐怕是連累了嶽夫人。”
她想了想,讓虞曼音留在這兒,自己則去找葉夫人。
葉夫人與嶽夫人坐在一塊兒,正說著話,便見顧夫人氣勢洶洶走來,繃著臉,腰背挺得筆直,看起來來者不善。旁邊有幾個丫鬟追著,看著麵色很是驚慌。一到嶽夫人麵前,丫鬟便立刻跪了下來。葉夫人的目光越過幾人,看到葉明蓁都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微微抬起眉毛,麵色不變,心中卻有數了。
隻見嶽夫人神色不變,等顧夫人在麵前站定了,她才和顏悅色地問:“顧夫人可有要事?”
“嶽夫人。”顧夫人微微昂著下巴,居高臨下地道:“我來向嶽夫人討一個說法。”
“是關於顧小姐的事情吧。”嶽夫人溫聲道:“顧夫人也不必這般興師動眾的,如今讓其他人都看了笑話。”
顧夫人冷笑道:“今日詩宴,是嶽夫人主動邀請,我們母女二人才會前來赴宴。不知嶽夫人為何說翻臉就翻臉,竟將小女請出莊子。我們侯府已經儘到了禮數,今日本是高高興興來,也作詩參與,如今小女不過是走開一會兒,竟是被請回家了。嶽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嶽夫人看向她身後,在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此處動靜,朝著這邊看過來了。她微微皺起眉頭,卻是先歎了一口氣。
葉明蓁走過來時,便聽到了她這一番話。
“蓁兒,過來。”葉夫人朝著她招了招手,葉明蓁聽話過去,溫順地坐到了她身邊。她悄悄拉了拉葉夫人衣角,葉夫人哪裡不懂她的意思,抬眸朝顧夫人看去,道:“顧夫人若是有話,不如坐下來好好說,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坐下來說清楚了,嶽家也並非蠻橫之人,若當真虧待了顧夫人,我們這些人在此處,也能給顧夫人一個說法。”
顧夫人繃著臉,有些不善地看著她。
果然,葉夫人話鋒一轉,接著道:“不說清楚,我們這些旁觀者也分不清誰對誰錯,顧夫人,你說是不是?”
顧夫人冷笑一聲,便按著她說的坐了下來。
“既然是要說清楚,那我便是要問清楚。”顧夫人冷冷地道:“嶽夫人不講清楚明白,便將小女請出莊子,我倒是也想問清楚,小女不過是走開一會兒,而嶽夫人一直在此處,小女是哪裡得罪了嶽夫人?我們長寧侯府,難道還是哪裡得罪了嶽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