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落魄頹唐,這段日子的忙碌讓他消瘦了不少,為了找這些證據,他看著吃了不少苦頭,連原本貼身的衣袍如今都變得有些空蕩蕩的,卻也無暇顧及做新衣裳。
他好似變了個人,連眉目也比從前堅定,讓齊承煊險些找不出前世的影子。
“這也多虧了太子殿下信任,能讓微臣可以放手大膽去調查,才得以找出這些證據。”楚懷瑾深深叩首:“殿下見到了證據,也應當知道家父是無辜的,懇請殿下幫忙,救我爹一命。”
齊承煊不置可否。
楚懷瑾接著道:“楚家上下,也願意聽殿下差遣。而微臣……微臣願意自請離京。”
此言一出,讓齊承煊也不禁抬起頭朝他看來。
“離京?”齊承煊重複了一遍:“你可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外放他地,從縣令一步一步做起,或許一輩子也回不了京城。”他冷靜地說。
齊承煊:“你竟然知道,竟然還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此時無關感情瓜葛,單純以仕途來說,楚懷瑾也不該做出這樣的決定。楚懷瑾親自搜集來的證據,自然也知道戶部一事牽扯有多大,等事情結束後,朝中定然會空出許多位置,隻要楚懷瑾抓住機會,隻憑他此時表現的能力,即便是日後沒有他偏袒,在朝中也定能有一席之地。這樣大好的機會,他不留在京城,竟然還想要外放從縣令做起?
“微臣深思熟慮,已經下定了決心。”楚懷瑾道:“請太子殿下救家父一命。”
齊承煊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並未多說什麼,他按在那些證據上,道:“孤向來說話算話。”
楚懷瑾長舒一口氣,有他這句話,便放心了。
他並未久留,很快便告辭離開。自從楚父入獄以來,他一直精神緊繃,到今日,心中大石才落下,多日來的疲憊一塊兒湧了上來,沒走幾步,便有陣陣疲意侵襲,楚懷瑾慢吞吞地停了下來。
他似有所覺地回過頭來,便見太子也走了出來,卻並未給給他多餘眼神,很快便隻剩下了一個背影。楚懷瑾沉默望了他背影許久,最後長長歎了一口氣,
事在人為,到了今日,他也無話可說了。
齊承煊回到東宮時,葉明蓁正躺在軟塌上偷閒。
今日天熱,在外麵走兩步便要出滿身大汗,她也沒出宮門,在身邊還放了一盆冰,有宮人在旁邊打扇,冰霜的寒氣隨著涼風送來,冰盆裡還放了新鮮果子,手中捧著孤本在讀,很是悠哉。
齊承煊急匆匆走進來,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椿兒捧著托盤在他身後走進來,齊承煊剛想要說點什麼,目光便被托盤裡的東西吸引了去。
“這是什麼?”
“是剛做出來的吃食。”葉明蓁說:“我讓人把羊乳混著果肉放到冰窖裡,等凍成冰後,再重新拿出來打碎了。”
齊承煊來了興致,讓宮人拿來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羊乳冰入口即化,帶著沁涼滑入
喉嚨,直達胃中,羊乳的腥味也被果香壓了下去,嘗起來十分清爽,他方才在太陽底下走過,此時恰恰解了暑意。
“這個好。”齊承煊對宮人吩咐道:“給皇後也送去常常。”
“是,殿下。”
齊承煊又嘗了兩口,才想起自己回來時的目的。
他對葉明蓁說了楚懷瑾的事,提到他想要自請外放。
葉明蓁神色並不多大波動,隻拿著勺子慢條斯理舀起一勺羊乳果冰放入口中,冰涼的羊乳與果肉混著入喉,帶來一陣涼爽之意。她吹了小半日的涼風,這會兒也不貪多,舀了兩勺便放下,重新捧起書看了起來。
葉明蓁的目光都未從書上移開:“他若是下定決心了,那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外放最能磨礪人,離開了京城,也離開楚家庇佑,哪怕是楚家大不如從前,但到了新的地方,連楚家都伸不到手,什麼也沒有,從頭開始,若他能熬出頭來,便已經能頂天立地,獨當一麵了。
葉明蓁反問:“殿下特地讓他來調查此案,他既然能查出結果,難道殿下就舍得讓他離開了?”
齊承煊想到那些證據,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我等他回京城。”他道:“如今京城裡還用不著他,我也沒興致栽培他,就等他自己變得更厲害些,回到京城裡來為我所用。”
楚懷瑾拱手將整個楚家獻上,到了手邊的東西,他自然也不客氣。
但他手底下不缺人,若楚懷瑾想要出頭,便隻能靠他自己努力,他可不會再看誰的麵子多幫扶一把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要欠一更了!
天天熬夜,天天晚起,天天熬夜!
大事不好!陷入了天天的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