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罐子中還有半罐鹽巴,鹽巴已經起坨成了硬邦邦的鹽塊,但依然被殷妙當成了家中最值錢的寶貝放在了灶房中最安全的地方。
一道灼人視線讓殷妙如芒在背,原來是張氏進了灶房,眼神正直勾勾的看著殷妙的一係列操作。
“……要不,三叔母幫忙淘洗一下這些金雀花?”殷妙說道。
張氏忙送不迭的點了點頭,去山上來回也花了近兩三個時辰了,她又餓到胃痛了……
衛氏和甄氏先行回到了家中,兩人雖都領到了鎮上裁縫鋪的針線活計,但價格也被壓到了最低,一份要繡上兩天的針繡隻能拿到五文錢,這還是她們今天運氣好,碰到了村裡的裡正媳婦,若是沒有裡正媳婦給她們做擔保,這份活計她們也是領不到的。
“五文錢能買到什麼?”殷妙發現,不僅僅是她自己不知道這個朝代銀錢的貴賤,就連原身記憶中也沒有關於幾文錢的價值是多少的信息。
大戶人家的小姐,在所難免嘛。
衛氏有些遲疑,但還是回答了女兒的話:“我們打聽過,鎮上一石米價需要700文……”
衛氏的聲音很小,但是屋內的眾人都聽到了。
“……”
屋內一片死寂,翰哥嚇得縮進了衛氏懷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嘖嘖,殷妙心中不禁咂舌,單靠衛氏甄氏兩人做女紅的話,至少要半年的時間才能買到一鬥米啊。
“慢慢來嘛,至少咱們今天的吃的食物是找到了,而且還是不花錢的。”
殷妙隻覺得一團又一團的烏雲聚集在了眾人的頭頂之上。
“妙姐姐讓我們摘了花,還摘了黑蘑菇!”翰哥也喊道。
摘花?黑蘑菇?
甄氏和衛氏同時看向了殷妙。
“我以前在書中見過的,現在馬上去做!”
殷妙覺得自己一時解釋不清,黑牛肝菌現在也應該泡好了,於是便飛快的跑向了灶房。
其實她對做飯並沒有什麼興趣和天賦,處理食物時也是抱著獵奇的心理試著去弄的。灶房的鍋是隔壁羅家不要的爛鐵鍋,而且並沒有可以用來炒菜的油,所以殷妙隻好讓殷博文將火燒到最小,試著在鐵鍋之上炙烤著金雀花,而黑牛肝菌則被她煮成了一大鍋蘑菇湯。
張氏看著擺在桌上的食物,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
“我先來吃,沒問題了你們再吃。”
殷鶴繃著張小臉,端起了桌上的一小碗蘑菇湯,用視死如歸的表情先喝了一口。
甄氏和殷博文還來不及阻止,那碗蘑菇湯就被殷鶴吞了大半。
“鶴兒,你還小,要試也是爹來試,怎麼……”
殷博文嚇出了一身冷汗。
“孩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肚子痛或者是什麼的?”
劉氏也將殷鶴拉了過去,伸出了兩根手指問他那是幾。
“二。”
殷鶴喝的過猛,打了個飽嗝之後如實回答道。
他好像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而且那蘑菇湯還挺鮮美的?
張氏見狀,也迫不及待的端起了一碗喝了起來。
黑牛肝菌中的汁液已經全都被炙烤了出來,加了提香的鹽巴以後,張氏竟然吃出了肉的味道,鮮香的汁液在溫暖的湯中,張氏隻覺得這是她喝過最鮮的蘑菇湯了。
這湯就算是有毒,她也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