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尋無力地坐在一旁,這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雖然學了一身的醫術,可是卻連一個顧小五都救不了。
顧小五忽然猛地蜷縮成一團,她弓著身子,手無意識地按著自己的腹部,額上的汗珠也在不停地往下掉。
獨孤尋自然能夠看得出來,此刻她正承受著他所無法想象的痛苦,可是他卻根本就束手無策。
豆大的汗珠很快浸濕顧小五額前的發絲,可是她卻一直咬著牙,連一絲呻.吟聲都不曾發出來過。
即便是在昏迷中,她仍然固執地不想喊痛,因為她很清楚,就算喊痛,身上的痛楚也不會減少半分,反而還隻會讓人看笑話而已。
她顧小五,絕不會成為彆人的笑料。
獨孤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將顧小五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將自己的右手放在顧小五的腹部,低聲道:“失禮了。”
然後,通過自己的右手將內勁緩緩輸送到顧小五的腹部。
他並不知道這個法子是否有效,可總得一試不是嗎?
顧小五的痛楚似乎一點都曾減輕,反而還有加重的趨勢。
此刻她已汗如雨下,小巧的櫻唇也被她咬出血來。
獨孤尋趕忙將她放下,順手撿了塊乾淨的布塞到她的口中。
瞥了一眼身側擺著的那一排排的銀針,他咬牙抽出其中一支,在快要紮入顧小五的穴位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他至今仍不知道她所中的是何毒,若這一針下去,誰也無法預料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就在獨孤尋還在猶豫不決之時,顧小五卻忽然醒過來。
她將口中的布拿掉,然後勉強坐起來。
“阿尋,那些人呢?解決了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沒說一個字,承受的痛便多一分。
“已經解決好了,自己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擔心那些,不想添亂就躺好。”明明是在擔心她,可話到嘴邊就變了味道。
顧小五很想扯出一個笑來,可是她現在卻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雖然有些不爽阿尋對她的說話方式,可她也知道他是在關心她,所以她並沒有和他唱反調,乖乖地重新躺好。
“阿尋,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顧小五躺在褥子上,臉色依然蒼白得嚇人。
她知道他們現在是在馬車上,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痛苦多久,這是她第一次發作,可是不管是第幾次,她都不想自己如此失態的時候被人看見,哪怕這個人是獨孤尋也不行。
獨孤尋微微一怔,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見獨孤尋出去之後,顧小五這才放鬆下來,原本看似平靜的麵龐瞬間變得痛苦萬分。
這個模樣,她不想任何人看見。
“三王爺?你怎麼出來了?”見獨孤尋出來,顧惜之很是吃驚。
獨孤尋在顧惜之的身旁坐下,他扭頭看著路邊迅速後退的叢林,“叫我的名字就好,她醒了,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下意識地說謊了,或許是因為不想讓這個原本就已經急得不得了的男人擔心。
聽到獨孤尋說顧小五已經醒來,顧惜之那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地。
醒了就好。
“獨孤兄,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何事,顧某任憑你差遣。”顧惜之對著獨孤尋抱拳道,溪兒的醫術很好,當初也曾說要教他,可那時他卻以他們中間有一人會醫術就成了位借口拒絕了。
若那時他聽溪兒的話學醫的話,現在便無需勞煩到他人了。
幸好,幸好三王爺和城兒是朋友,否則他怕是無法將城兒好好地帶回江寧城了。
獨孤尋的嘴角抽了抽,叫他獨孤兄?那他們豈不是成了平輩?若是這樣,那小五丫頭豈不是得叫他叔叔了?十八歲的他被一個十三歲的丫頭叫叔叔?聽起來真的很怪異。
“您客氣了,我和小五是好朋友,我十一弟和大皇兄與小五的關係也不錯,救她是應該的,而且我實際上也沒做些什麼,小五她……很堅強。”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張故作平靜的小臉來,胸口似乎有些悶悶的,卻不知為何。
明明就已經痛得不行了,可那丫頭卻還故作平靜,此刻那丫頭怕是在馬車裡痛得翻來覆去吧?
可明知如此,他還是聽了她的話出來了。
那個丫頭,實在太倔強,即使勉強留在那裡,他也做不了什麼,倒不如順了她的心意。
很堅強嗎?胸口緩緩劃過一絲痛楚,顧惜之心頭的內疚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