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溫然更好奇了:“為什麼?”

祁雲敬道:“人死,不能複生。”

溫然能理解祁雲敬的意思,人死了,再多的補償也沒用了,既然做了害人的因,就要承受償命的果。

祁雲敬看向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溫然:“那個厲鬼接受了?”

溫然點點頭:“接受了,不然汪家父女兩未必能出來。”

祁雲敬道:“你們這一行評斷因果報應的準則是什麼?”

溫然聞言一笑:“這種事哪有準則,就看處理事件的人三觀如何了,有些人容不下厲鬼,覺得這種死後還執念陽間的東西就不該存在,人死後自有陰司審判,由不得他們自行報仇,所以見鬼就殺。有些倒是比較中立,欠什麼就還什麼,但很多事情真的不是能算的那麼明白的。”

溫然道:“就好比這次的事情,你要說汪國倫有錯嗎,那他肯定是有的,是他騙人導致了後續的一切發展,可是說他罪無可赦嗎,站在一般人的立場來看,那肯定不至於,騙與被騙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而且那鬼生前肯定是身體本就出了問題,這並不是汪國倫導致的,偏偏撞在一起,就這麼死了,汪國倫冤不冤?他冤,女鬼冤不冤?女鬼也冤,甚至無辜死去的汪太太更冤,若能從中找個平衡,自然是皆大歡喜,若不然,以如今天師的觀念,容不下的,定然是女鬼。”

此刻的溫然在祁雲敬的眼中,是微微在發著光的,人本身就是一種複雜的生物,但溫然是第一個,讓他真實的感受到了那種複雜,每多靠近他一分,多觀察他一秒,祁雲敬覺得自己總能看到一個與他認知中有所不同的溫然。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但卻令他第一次有了好奇,他很好奇,若將溫然比喻成一本書,那這本書翻到最後,究竟會是個什麼模樣。

溫然給楊曦發了個消息,告訴他事情已經解決就先回寢室睡覺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彆人來收尾。

差不多兩天後,溫然收到了康時幫忙轉交的紅包,裡麵是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手筆大的令溫然驚訝,聽說這是汪國倫賣了他名下的一棟房子,給了他和康時一人五十萬的報酬。當然,若跟性命相比,這五十萬也不算什麼了。

這筆錢溫然隻留了十萬,剩下的四十萬全都捐了出去,一般來說並不需要捐這麼多,但他現在並不缺錢,夠花就行,所以多捐了一點,就當是給自己和不知道是否已經輪回轉世的乾爹積福了。

汪家的後續溫然是從夏宇嘴裡得知的,汪國倫的助理在醫院攔下了準備打胎的王博太太,借著這是他兄弟最後一根苗的理由各種勸說,最終談好一百萬給王博太太,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若她舍不得,那就親自撫養,每個月汪國倫給五萬生活費,除此之外所有教育開銷汪家全權負責。若她不想要,那就汪家來養,以後孩子與她無關,絕對不會影響到她未來再婚。

目前說好是不要孩子,生了之後直接汪家抱走,但以後王博太太會不會變卦舍不得孩子,那就隻能等生了之後才知道了。

夏宇已經聽汪倩說了一遍鬼域裡的事情,在寢室的時候,又扒拉著溫然再說一遍,然後一個勁的感歎:“還是你聰明,竟然能想出這麼個辦法,虧那厲鬼還同意了。”

溫然沒說話,已經可以出院修養的楊曦忍不住分析:“這也很好理解,那個女鬼死了那麼多年,但一直沒有去找汪家的麻煩,而是跟在自家人身邊,足以可見她對家人的重視更甚過自己的死,王博一死,女鬼就爆發出了那麼可怕的怨氣,這樣一個重視家人,重視後代的女鬼,想要她自動放棄報仇,那肯定隻能從她家後代上著手,幸虧王博的太太並沒有真的打胎,不然,汪家這次的麻煩,真的要人命去填了。”

夏宇朝溫然問道:“那個女鬼已經被超度了嗎?”

溫然搖頭:“已經枉害無辜的鬼是無法超度的,汪國倫做錯事,他要償還,女鬼做錯事,自然也要付出代價。”

夏宇皺了皺眉:“女鬼不在了,汪國倫以後怎麼對那個小孩誰知道呢,萬一並沒有按照說好的,未來家產給他三分之二,或者乾脆,直接將小孩養廢了來暗中報複,那這個王博一家,不還是淒慘的結局?”

溫然道:“這世上,唯一能約束自己的,隻有良心,未來怎麼樣,就看汪家的良心如何了,良心好,說不定會是個美滿的結局,良心不好,該他們的報應,哪怕沒那女鬼,一樣該報就會報。”

楊曦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汪倩的媽媽呢?這件事當中,她才是最無辜的吧,還有汪倩的外公外婆,聽說她外公外婆資助了貧困兒童一輩子,結果到頭來白發人送黑發人,好人沒好報。”

溫然道:“汪倩的母親本是帶著福澤的,可是汪國倫命薄,承受不住如今這份富貴,可是當他與汪倩的母親結婚之後,兩人便氣運相連,就像你隻是跟汪倩交往而已,就受到了牽連,更不用說天地為證的夫妻了。汪倩的母親以她自身的福運庇護住了汪家的富貴,她的命中其實本該就有一劫,隻是若她所嫁之人是良善之輩,她的劫數不至於要命,可是汪國倫與她之間的關係是消耗,消耗的多了,氣運就低了,劫數過不去,餘下的福澤,也隻能等待來世了。”

寢室的幾人聽到溫然這話,心裡依舊有些不順,來世是來世,明明是個好人,今生卻無好報,這自然叫人意難平。

夏宇歎了口氣:“要是早點解決這件事就好了,在出人命之前,這樣女鬼也得到了她想要的償還,汪太太也不會無辜枉死,女鬼也能超度輪回了。”

溫然垂眸不語,若是沒有鬨出人命,汪國倫又豈會知道事情的厲害,又怎會怕,不真正的怕了,哪能甘心奉上所有的家產,去養一個對他來說,既是債主,又是仇人的孩子。

所以說,這世間的一切,想要非黑即白,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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