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這邊依舊一個人都沒有,但這邊有一個高地,當溫然站在高地上往下看時,整個村子的格局一目了然。李靜恩看不懂,乍一看的第一直覺感歎:“這村子該不會是在建的時候做過規劃吧,好整齊啊。”
溫然轉頭去看祁雲敬:“你看出什麼來沒?”
祁雲敬微微眯眼:“感覺所有房屋的錯落,有點刻意,就像一個陣型圖。”
溫然隨手指了一個院子:“單獨看那個院子的外形,像什麼?”
不隻是祁雲敬,一旁的李靜恩也下意識看過去,反倒是比祁雲敬更快道:“像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祁雲敬道:“棺材。”
溫然道:“整個村子,以祠堂為首,餘下九口棺材,正是九龍星棺局。”
這種風水局一般都是帝王級彆陵寢的配置,這死後的風水有時候甚至比活人居住的風水還要重要,規格太低,無法蔭庇後代,規格太高,則會折了後代的福壽,嚴重的甚至屍骨無存,像這種帝王級彆的墓葬規格,即便是祁家這種氣運,若是布置不當,也會反噬後代。但有一種辦法,可以借用這樣的風水局來掠奪帝王氣運反哺家族,那就是以活人為祭。
讓一部分與家族氣運相連的後代,以活人的生機居住在墓葬的風水局中,以生機去鎮壓墓葬的死氣,這墓葬的風水局漸漸會變成一處活死人墓,隻要這裡生機不斷,風水不破,與之氣運相連的家族就會長久不衰。
溫然稍稍解釋了一下這種風水局的作用,李靜恩聽的一愣一愣的:“所以這個村子裡的人,完全就是一群犧牲者,犧牲自己,為在外麵的族人創造權勢和財富?”
溫然點頭:“可以這麼說。”
李靜恩對這種事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評價,想著今天看到的族譜,這個村子已經傳承了好幾代人了,如果說最初的一代是心甘情願的犧牲,那麼他們的後人呢,又有幾個是甘願的。
李靜恩吐了一口氣:“肉眼可見的悲劇,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溫然看向祠堂:“先去祠堂看看。”
祠堂是他們每天吃飯的地方,但現在整個村子他們都已經看過了,唯獨祠堂的後堂他們從未去過。
李靜恩以為自己昨晚經曆過一次生死,以後麵對任何情況都能冷靜淡定,但當祁雲敬砸掉了祠堂後堂的大頭鎖,推開木門的那一瞬間,李靜恩第一次對人間煉獄這四個字,有了無比深刻的認識。
後堂是一個十分破敗的院子,四處彌漫著一股陳年腐臭,後堂的地上滿是殘骸,斷裂的手腳,糊成一團不成型的臟器,屍體的堆疊,有的被鐵鏈子吊在樹上,有的被釘在牆上,有的被開膛破肚的攤在地麵上,而這些屍體全都乾癟枯黑,看得出死了很有一段時間了。
在後堂的正中間有一個太師椅,太師椅上屍體是坐著的,他的手臂和大腿都在釘在椅子上,脖子上的繩子纏繞在椅背上,因為擺放在正中間,又以這樣的姿勢被迫仰著頭,所以當門一打開,首先見到的就是他,而這人不是彆人,正是白胡子老頭。
李靜恩死死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來,看著裡麵的情況,滿是不可置信。這白胡子老頭中午吃飯的時候才見過,但現在,這明顯死了很久的樣子。不過轉念一想,這地方本來就是靈異遊戲,這裡所有的人,本來就是鬼,可是就算心裡明白,見到這場景還是差點嚇破膽。
祁雲敬道:“十四具屍體。”族譜上現在全村也就十五口人,這裡十四具屍體,誰殺的自然不言而喻。
當火光傳過來的時候,三人臉色一變,火起的地方是他們住的老宅,李靜恩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兩人,被剛才的畫麵衝擊,她已經整個人都亂了,腦子一片空白。
溫然道:“去村尾新郎家。”
祁雲敬沒有意見,三人快速朝著村尾跑去,至於老宅的大火,就算他們過去了也救不了,而且看火勢蔓延的情況,整個村子早晚都會被燒光。
三人來到新郎家門前時,燈籠是亮的,之前白天這裡的燈籠沒亮過,不等他們推門,大門就自動打開了,院子裡一個背影佝僂的男人正拿著刀在削著什麼,極度不協調的五官看起來有些扭曲,一條腿明顯有問題的萎縮在褲管裡,看到他們來了,竟然扯著嘴角笑了笑,雖然那笑簡直能嚇哭小孩。
男人目光直直的看著溫然,聲音嘶啞道:“你是天師?”
溫然將祁雲敬和李靜恩擋在身後,生怕對方突然發難:“是的,你是要我動手,還是主動送我們離開?”
男人垂下眼眸:“為什麼不早點來。”
溫然眨巴了一下眼,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對方似乎也不需要溫然的回應,現在無論回應什麼,都已經晚了。男人站了起來,一條腿在地上拖著,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然後朝著溫然伸出手,而他的掌心上放著一根木頭雕刻的梅花簪子:“可以幫我交給尹倩兒嗎,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如果她已經不在人世了,請將這根簪子,葬在她的墳前。”
溫然伸手接過,應了一聲好,男人道:“墳塋路78號地碑下,有一本日記,我一直等著有人能來結束這一切,可惜直到死都沒有等到,我希望現在這一切,還不算晚。”
男人話音一落,鋪天蓋地的火光襲來,溫然和祁雲敬同時伸手拉向對方,下一秒,兩人雙雙跌落在臥室的床上,而那根木簪,還握在溫然的手裡。
隨著滴滴一聲響,溫然拿出手機一看,這一場遊戲,僅僅通關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