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今年三十一了,二十歲入行,算起來也有十一二年了,從一個新聞界小菜鳥,自己摸爬滾打的成了老司機,蹲過娛樂,被發配過冷板凳,為了挖一個新聞潛伏過數月,為了追求一個事實真相,不放棄的跟蹤追查了好幾年,可是有些東西接觸深了,見多了,就忘了最初選擇這一行的初心了。
見過太多太多的黑暗和無可奈何,那種麵對現實的無力,常常讓方凱感到窒息,尤其是這兩年,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想要轉行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可如果不是真的喜歡這一行,他又怎麼可能堅持十多年。
直到他的發小傳來死訊,直到他與他發小的最後一通電話,他迫切而渴望的想要去做些什麼,那種被時間和現實抹平的棱角,仿佛瞬間又生長起來了,他好像又找到了當年選擇這一行的熱血和拚搏勁頭,因此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那種感覺就好像行將就木的老者,突然煥發了新的生機。
方凱想過,他的選擇一定會遭受許多人的阻攔,對他們而言,那是不理智,盲目而衝動的。卻沒想到,第一個對他出聲阻攔的,竟然是他這輩子唯一傾囊相授過的徒弟。
看著神色焦急的夏宇,方凱沉聲道:“我以為,至少你是懂我的。”
夏宇忙道:“我懂!但師父,我們等一等好不好,就等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你想去哪裡我都不阻攔!”
方凱看著他:“你要知道國際醫療組下個星期就動身了,彆說再過三個月,再過一個月都晚了。”
夏宇急了:“那裡已經是長達十年的疫區地段,就算這一個醫療組走了,又不是不會來其他的,師父,隻要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一起去!”
方凱皺眉:“為什麼是三個月?”
夏宇道:“你應該知道天師吧,我有個天師朋友,他說三個月內有大劫,師父,我知道你很想去,我也不是要阻攔你去,就等等好不好?就三個月,求你了師父,隻要人活著,再怎麼樣機會都很多,師父你相信我,我那個天師朋友真的很厲害,他算的從來都很準!”
天師這種特殊的職業存在,方凱也是知道的,曾經也不是沒有接觸過有些靈異,最後直接被上麵封了口的事件,所以對於這方麵的事情,方凱自然是相信,但他又沒見過夏宇的那個天師朋友,那人又是怎麼算到他頭上的,關於這一點,方凱本能的抱持著一點懷疑,但不得不說,方凱的確有些動搖了,沒人會不怕死,他也不會鐵齒白目的越是被提醒越是對著乾,但讓他直接放棄,他又有些不甘心。
於是沉默許久後,方凱道:“我再想想。”
聽到方凱這麼說,夏宇忍不住鬆了口氣,隻要不出國,那這場劫難就能避過去,隻要還有未來,今後想做什麼不行。
夏宇想著,隻要方凱鬆口了,他再找時間跟溫然約一下,讓溫然給方凱算個命,最好是從小算到大,算出那種隻有方凱自己知道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狠狠震懾一下方凱,這樣他應該就能徹底打消出國的念頭。
但沒想到,還沒過去幾天,方凱的態度就變了,而他也接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調令,夏宇拿著調令找到方凱,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將我調組?我什麼時候申請過調組了?”
方凱:“我幫你申請的。”
夏宇恨不能將調令砸他頭上去:“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就因為我不讓你出國?方凱,我那是不讓你出國嗎?我是不讓你去找死!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夏宇說著一把抓著方凱的手:“我帶你去見我朋友,我真的沒跟你開玩笑!”
方凱直接掙脫他:“我們的師徒關係到此為止,能教你的我都教的差不多了,你也該換換組,去跟跟其他的頻道了,想要在這一行乾下去,就要多接觸不同的社會麵。”
原本急躁的夏宇反倒是突然冷靜下來了,他靜靜的看著方凱冷笑:“師徒關係?你現在告訴我,我們隻有師徒關係?”
方凱輕歎一聲:“夏宇。”
夏宇雙手抱胸,麵色森冷的看著他:“理由。”
方凱眉頭微蹙:“我剛才說了,你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