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磊給的價錢在這個圈子裡的確算是很不錯了,一百萬,簡直可以說是買命錢。彆看溫然之前隨便接一單就幾百上千萬的,甚至還遇到過厲鬼自己奉上整個身家求他辦事的,但真正來說,玄門這圈子賺錢真的挺難的,就連他們這邊比較出名的道觀,例如魯大師這一類真正有本事,一般人請不動的大師,接的一些案子超過百萬之數的也少得可憐。
像公會上的那些案件,大部分都是幾千到幾萬不等,超過十萬二十萬的都能算是大案子了,想要賺這種大案子的錢,除開自身的本事,還要靠手速搶,要不天師群裡大部分天師除了乾天師這一行,都還有其他自己的主業,要不然單純全職天師,能養活自己的還真沒幾個。
所以當盧老板將價格開到一百萬的時候,小乖被金錢打動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僵,天生就是鬼怪的克星,比天師對鬼怪都還要克,就算他這種得天獨厚的存在,拚命在app上接單,刷到了積分榜的第一,但攢的錢也隻夠首付的,但他們也不能把所有的錢全都投到房子的首付上,生活總是要過的,就算app上一直都有新的案件發上去,他也不是經常能搶到的,一個月有時候能開個三四單都算是運氣了,於是當盧磊再次誠懇的求上門來時,小乖這才點頭應了。
積分榜上的天師都是有姓名頭像以及一些基本的簡介,有人有需要的話可以點開簡介查看,看對方更加擅長哪個方麵的,例如有人擅長祈福道場超度,有人擅長風水遷墳,有人擅長驅陰抓鬼,盧磊會執著的選擇小乖,除了對方是積分榜的第一名之外,他的簡介上所擅長的項目,正好與他家發生的問題比較對口。
因為看過了對方的基本簡介,也見過了對方的頭像,所以當約定時間見到真人後,盧磊也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以及恭敬,並沒有因為小乖過於年輕英俊的模樣而心生輕視。
小乖在外麵處理事情的時候,一般比較簡單的,例如有些人走過一些墳場或者陰氣比較重的地方,招惹了一些臟東西,或者被陰氣衝滅了肩頭火這種很好解決的,陶典就不會跟著,三分鐘就能解決的事情,他跟著也沒用,反正他本身就是個宅男,有那時間跟著,不如宅家裡多碼一兩章靈異文的更新。但遇到一些看起來有些麻煩的,就比如盧磊家的這種事,陶典就會跟著了,他自己是個沒什麼實力的菜雞,但他有得天獨厚的天師血呀,這要遇到連小乖都犯難的,他就祭出自己的天師血,雖然小乖從來沒讓他出過血就是了。
從事發到請來了小乖,前後也就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原本意氣風發的盧磊,也仿佛老了十幾歲,還不到五十的年紀,滿臉憔悴滿頭白發的樣子,看起來像六七十歲了。
一見到來的兩位天師,不等他們詢問,盧磊就事無巨細的告知了對方的情況,雖然這些情況早在盧磊私戳相求時就已經說過了,但他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又將事情的前後給說了一遍:“我知道這事是我們家不對,不該貪這種財,但去偷陪葬品這事,也不是我爸牽頭的,我也不是在推卸責任,哎,這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沒用了,這事是我們家的錯,要怎麼彌補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努力辦到,陶天師,您看這事還能有轉圜的餘地嗎,我爸媽年紀挺大了,妻兒也是無辜的,您看看能不能跟墓主商量一下,求求他放過我們家吧。”
他動了人家的陪葬品,這鬨的鬼肯定就是自己東西被動而不滿的墓主,盧磊本性也不壞,到現在他所有的念頭是如何補償,如何讓那位墓主息怒不要再搞他們家了,而不是請個厲害的天師將害得他們家不安寧的東西給滅了。
小乖對外的名字是陶薑,積分榜上掛著的也是小乖自己的照片,所以盧磊剛剛那聲陶天師喊的是小乖,但盧磊說完後,陶典先出聲問道:“偷盜陪葬品的應該不是你家一家的事,據說涉事的村民一共有七家,那另外六家人就沒出什麼事嗎?”
說到這個,盧磊臉上浮現出一絲惶恐:“已經死了兩個了!”
陶典皺眉,下意識看向小乖,這死了人和沒死人的情況,差彆可就大多了,如果隻是單純被人動了墓穴的怨氣,那好解決,但若是沾染了血腥,問題可就嚴重多了!
小乖道:“把其他幾家的情況也說一說,你們動了人家的陪葬品,想要解決你們的家事,就要從根源下手。”
盧磊連忙道:“其實夜裡偷了墓的不止七家,至少有九家,我們這個村子以前不叫千福村,也就是我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我們就是一個小村灣,村裡的人都姓盧,家家戶戶都挨著親的那種,所以一開始我們這兒叫盧家村,後來市政府規劃扶貧到我們這邊來了,這上麵的工程,總會有些帶關係的人有內幕消息,那年好多外姓人落戶到了我們村,占了不少的人頭,然後才改名叫千福村,有些人就掛個名,但不在這兒,後來這裡發展好了,依山傍水的,有人就留下來了,還搞了好幾個農家樂的場子,所以現在村裡的人有點雜亂。”
盧磊稍微介紹了一下他們村子的前身後,又繼續道:“因為人多又比較雜,所以村裡一些村民的關係就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這關上門,差不多跟城裡一樣各過各的,後來那邊又開始動土了,據說要修建什麼度假樂園,結果挖出了墓群,這一下有些人就開始動了心思,但他們也是懂法的,但又抱著法不責眾的心理,於是集結了一些人,這些人裡麵有後來來的外姓人,也有本身盧家村的人,其中我爸,和另外兩個關係比較親近的表叔,還有一個本身也姓盧,但已經出了五服關係的,盧家就我們四戶人家去了,後來來的外姓人去了五家,那天晚上我所知道的,是九家。”
“我爸他們原本想著,這剛發現的墓群,裡麵有些什麼東西可能連那些考古的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偷偷拿走了,說不定他們還以為這墓以前被盜墓賊盜過,結果沒想到,國家的動作那麼快,專家都還沒來,但墓裡麵的東西全都被拍了照,哪裡有什麼東西都有記錄的。”
聽到這裡,陶典的表情有些忍不住露出了微末的一言難儘,果然想到去偷陪葬品發橫財的,就不能指望他們有多聰明,還打算推到盜墓賊身上,不說現在的一些偵查能力,就是有點經驗的考古家都能一眼看出這墓是被盜過的還是沒盜過,甚至什麼時候盜的,盜墓賊有多少人,用的什麼手段,行跡簡直一目了然。
盧磊注意到了陶典的表情,臉上微微一紅,他自然也能想到他爸那些人有多無知才會自以為能瞞天過海,如果事前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阻止,倒不是他覺悟有多高,隻是知道現在可不是幾十年前,那些科技手段分分鐘就能查出誰進了墓穴偷了東西,後來他爸跟他聯係的時候,他也是有點僥幸,然而就是這麼一點貪財的僥幸,差點讓他家破人亡。
盧磊繼續道:“那天晚上去的人多,拿的東西也多,少了一大片,上頭自然就要查,這臨近的也隻有我們這個村子了,上頭剛有動作,我們村裡的有些人就慌了神,膽子小的主動交了出來,有些硬扛著,但還是被發現了,我爸是主動上交的,但他沒全交,就留了一個看起來最值錢的,一個像是帝王綠一樣的玉碗,這碗我爸最後自然也交還了上去,而我說的死了的兩個人,一個是那個出了五服關係的盧勇,他死扛著不交,甚至還怕被發現,那天晚上偷了陪葬品之後連家都沒回,直接跑到山上去找了個樹做了記號挖坑給埋了,後來上頭的人帶著警犬家家戶戶搜查的時候,那警犬在他身邊蹲著不走,盧勇被帶走審查,這才交代了,交代之後暫時被放了出來,結果當天晚上,他就心梗沒了。”
“另外一個是個外姓人,叫崔童生,催童生膽子小,是第一個上交的,調查的人還沒來,他自己就扛不住,主動帶著東西交還了回去,結果第二天被人發現淹死在了水庫裡。”
陶典皺眉:“那有人去他家查過嗎,他家的情況是不是跟你家一樣,表麵上將東西交還了,但實際上還留了一個。”
盧磊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就算真的藏了,這人都沒了,他家裡要是一口咬死了東西都還回去了,恐怕也沒辦法搜查了。”
小乖道:“警察那邊怎麼說?丟失了多少件他們那邊應該很清楚,有沒有全部追回?”
盧磊搖了搖頭:“我問過了,但他們說這是保密的。”
陶典皺眉:“這有什麼好保密的。”
小乖看了眼時間:“先去你家看看,墓群那邊應該已經打圍了,我晚上會找個時間自己去看。”
盧磊聞言看向小乖:“陶天師,那邊現在管的很嚴,三步一防五步一守的,想要進去看可能比較困難。”
陶典連忙道:“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是正規企業,有國家認證的,憑借工作證也能自由進出。”
盧磊一愣,倒是有點意外,不過這樣一來他反倒是更安心了,證明那個玄門的不是什麼草台班子。
盧磊帶著兩人回了家,隻不過車子剛開進村口,小乖就皺起了眉頭,就連陶典都下意識搓了搓手臂,還往小乖旁邊靠了靠:“這裡的陰氣也太重了點吧,就是偷幾個陪葬品,有必要搞這麼大動靜嗎,這墓主生前得有多小氣啊。”
一般來說,這種進入了陰魂地界範圍內的,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像陶典這種話,就很容易得罪陰魂,甚至惹禍上身,但他們本來就是要解決這裡的事情,能把罪魁禍首引出來自然最好,免得他們還要花力氣去找,所以陶典這才在不合時宜的場合說了一些帶有挑釁意味的話。
但他的話並沒有引起陰氣的波動,可是這裡陰氣很重,幾乎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片陰氣當中,如果不是有厲鬼守在這裡,這麼強大的陰氣,一定是這個村子裡還藏有什麼東西沒有交出去。也許那兩人的死並不是什麼厲鬼作祟,隻是他們時運低了,再被這強大的陰氣一衝撞,可不就被克死了。
陰氣對於陶典這樣的天師來說肯定是不舒服的,不過他身上有高價從溫然那兒買來的防護法器,所以並不受影響,對小乖而言,那陰氣就是小乖的補品,越純粹越濃鬱他越舒服,甚至自身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去吸取這裡的陰氣了。
這整個村子的問題很嚴重,陶典都不敢想,光是幾個陪葬品都能讓整個村子被陰氣籠罩,那被挖出的古墓,又得凶到什麼程度,想到這裡,他有些奇怪的看向小乖:“這麼凶的地方,上頭不該沒人管才對啊。”
這裡算是Y市的邊郊地帶,雖然不是市中心,但也算是公會總部的老巢勢力範圍,自己的範圍內,怎麼能允許有這麼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