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開槍!”
如此同時,靳時躍沉聲喊道,“我照你說的做,你彆動她!彆動她!”
靳時躍迅速彎腰撿起麵前那把小匕首,抬眼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在孟晶身後悄悄靠近的機場公安和持槍的特警。
他不動聲色收回視線,站起身,雙手半舉起,放低了姿態,“你不要衝動,我照你說的做,你彆傷害她。我怎麼做都可以,你彆開槍。”
“動手啊!”
孟晶沒想到他還真的答應了,那股火氣更是壓製不住,她咆哮道。
靳時躍緩慢地打開匕首。試圖拖延一下時間。
而這時,看到這一幕的孟璃總算恢複了些神智,她大喊:“靳時躍,不要!”
“快點!”
孟晶也嘶吼,催促道:“慢一秒,我就馬上開槍。”
孟璃看見靳時躍真的握住了那把匕首,鋒利的刀尖對向他自己,她什麼都想不到,一把抓住抵在她太陽穴的槍口,用幾乎極端威脅的口吻對靳時躍喊:“靳時躍,你要是敢那麼做,我馬上死給你看!”
她轉頭,直直地迎上孟晶的目光,黑洞洞的槍口就抵在她的額頭上,與她零距離的接觸,可她眼神清明,異常堅定,不見一絲畏懼。
“孟晶,你到底瘋夠了沒有?”
孟璃一針見血,思維邏輯無比清晰,“你說我毀了你,真可笑。如果你自己潔身自好,高風亮節,沒人能抓到你的把柄,就算不是我,總有一天也會有彆人這麼做!沒人能毀得了你,是你自作孽。”
“你說得沒錯,你比我優秀,從小到大,我做夢都想超過你,可你永遠壓我一頭。如果你不搞這些歪門邪道,你多得是陽光大道可以走,是你自己心術不正,是你自己被欲望蒙蔽了雙眼,是你自己想要不勞而獲一步登天!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的人生和前途!你怪不了任何人,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說的就是你!”
“靳時躍愛不愛我輪不著你來評判,你沒有資格!”
孟璃說,“你說沒有人真正愛你,你這種自私自利連半分真心都沒有的人,你憑什麼要求彆人真心實意對你?做什麼春秋大夢?”
“你說你恨我,說我搶了你的東西,更可笑。從小到大都是你搶我的東西,你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麵的齷齪事需要我一一列舉嗎?你拿我當假想敵,你想比我過得更好,那就用你自己的真本事,彆整天陰謀論,彆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我孟璃更沒有對不起你!”
“你成績比我好,學曆比我好,工作比我好,你每天背名牌包包吃香喝辣,你在親朋好友眼裡,你就是個成功女性,所有人都拿我們做比較,可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比你差!至少我得到的一切,是我一步步腳踏實地靠我自己的努力!而今天,你的所作所為,也充分地證明了,你就是社會的敗類!你就是個垃圾!”
“就算你今天真的殺了我,那我也比你強一千倍一萬倍,彆人永遠都會說你孟晶是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你到死都會背一輩子罵名。”
“既然你拿我當假想敵,那好,我告訴你。”
“孟晶,你承認吧,我孟璃,徹頭徹尾的贏了你。”
孟璃明明手無寸鐵,可此刻,她的一字一句,就是她最強有力的武器。
每一個字都快準狠地攻擊孟晶最致命的地方。
孟晶氣得渾身發抖,怒目圓瞪,連同嘴角都是抽搐的,甚至眼角還流出了幾滴淚水。
當然不是因為懺悔,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極致的惱羞成怒。
她徹底被刺激得瘋了。
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就是我的影子,你就是我孟晶的影子!”她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孟璃聽。
“孟璃,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孟璃握住槍口,用力舉過頭頂,試圖去奪她的槍。
“砰”的一聲,槍走了火,這一槍不知道打去了哪裡。
她們一時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執,靳時躍和特警趁此機會迅速上前。
特警衝過來一把摁住了孟晶的肩膀,摁倒在地。孟璃也被靳時躍帶走,往一旁撤離。
孟晶瘋狂地尖叫掙紮,麵目全非。
與此同時,在這很快的一瞬間,她舉起槍,毫無章法地朝他們的方向打。
周圍的人群已經被疏散開來。
靳時躍緊緊握著孟璃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側。
身後的槍響聲越來越逼近。
他回頭看去。
在特警奪孟晶槍的同時,她射了最後一槍。
孟璃也像是有所感應,也回了頭。
看到這一幕後,她驚恐地抓住了靳時躍的手臂,然後想要擋在他麵前,可他卻比她快一步,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裡,抱緊。
“砰————”
下一瞬,因為衝擊力,他的身體似乎撞了一下她的胸膛。
尖銳的耳鳴聲灌滿整個耳朵。
她呆滯地瞪著眼睛。反應過來後胡亂地摸他的後背,直到手心觸到溫熱又粘稠的液體。
她顫抖著手,不敢去看。
眼淚模糊了雙眼,“......靳時躍.....”
靳時躍還是抱著她,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地吻她的眼淚,溫聲安撫:“沒事,我沒事,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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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璃總算能真正地感同身受,那一天靳時躍在急救室外的心情。
好像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此刻彙聚。更多的是滅頂的恐懼。
蔣昭英和靳政元也在。
蔣昭英靠在靳政元的懷裡,哭得無法自抑。差點昏厥過去。
孟璃更是愧疚得抬不起頭。
“對不起。”她哽咽得連說一個字都困難,“真的對不起,都、都是因為我,對不起.......”
蔣昭英從靳政元的懷抱裡退出來,雖然還在哭,但她走到孟璃麵前,抱了抱她,“你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孟璃所有的防線徹底坍塌。如果這時候,他們罵她幾句,她能好受得多。
每次都因為她家庭的這些破事,一次又一次。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是個頭。
“是我害了他......就是我害了他.....”孟璃崩潰地捂住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隻會給他添麻煩,我隻會拖累他....”
“孟璃,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
靳時躍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孟璃和蔣昭英同時一愣,哭聲戛然而止。
氣氛沉寂了好幾秒,孟璃機械般抬頭,看過去。
靳時躍就站在急救室門口。
他的手上拿著製服外套,外套上全是血跡,身上的襯衫也是。整個人不修邊幅,臉色略微蒼白,可他看向孟璃時,卻勾著唇角。
懶散模樣,意氣風發,輕佻地抬抬眉骨,“如果這時候把‘對不起’換成‘我愛你’,我會很開心。”
孟璃的眼淚還是在不停地流,像是傻了。
靳時躍便主動走過去,隻是走動時,會拉扯到後背剛剛包紮好的傷,他強忍著,走到孟璃麵前。
“你.....你沒事了嗎?”孟璃小心翼翼問。
“時躍,你真的沒事嗎?”蔣昭英也不可置信。
戴著口罩的醫生走出來,解釋道:“是槍傷沒錯,但傷口不深,沒有傷及臟器,幸好隻是空包彈打中,再加上不是近距離,所以沒有多少殺傷力。”
醫生都慶幸,“槍雖然是非法所得,但子彈是空包彈,沒有彈頭,隻有微量火藥。好在賣槍的人在這上麵偷工減料了,沒有全賣實彈,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隨後又叮囑道,“不過傷口還是縫了幾針,回去以後彆碰水,一個禮拜拆線,這段時間注意清淡飲食。”
聞言,所有人都狠狠鬆了口氣。
孟璃哭得更凶。
“怎麼我都好好站在你麵前了,你還哭?”靳時躍無奈地笑,指腹去擦她的眼淚,“好了好了,不哭了。”
靳時躍輕輕地抱住孟璃,吻她的額頭。
“我都說了,不疼。”
“如果這一槍打在你身上,那我才真的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