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的老管家麵色乍變,大聲地道:“惡靈,這一定是惡靈作祟!”
羅尼淒厲的聲音被暴雨聲徹底覆蓋,震耳欲聾的大雨衝刷著一切。
雨聲濤濤,蕭栗站在人群的末端,眺望著整座古堡。
它看上去更像一座囚籠。
從莊園門口回來後,幾乎所有人身上都濕漉漉的,那一把傘完全抵擋不了風雨。
他們各自各地回到了房間,去衝個澡,換一身乾燥衣衫。
蕭栗把人偶、小黃本和手機等東西都放在了馬甲內側的口袋裡,這樣不會輕易弄濕,如今回到房間,他將它們都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人偶直接躺在原地,看上去懨懨的。
不知道是不是蕭栗的錯覺,檀立在這座莊園裡似乎被壓製的很厲害——之前在孤兒院或者現實裡,它都顯得很活躍,經常自己一隻偶四處溜達看風景,然而在這裡卻一動不動,每天就在他口袋裡挺屍。
同理還有周影,小朋友也不肯出來,每天就縮在手機裡玩一些單機遊戲,蕭栗特地給它下載了一本電子書,教人如何寫詩的,也不知道它看沒看。
隻有小黃本始終如初,每天都跟他問好,語氣輕快地顯示道:【什麼時候你才會考慮完成隱藏任務3呢?】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讓你完成它,你平時的唇.瓣看上去像玫瑰花的花瓣,你躺著的時候我想吻上去,你吃飯的時候我想為你吻去唇邊的醬汁,就算你像現在這樣濕淋淋的,我更想舔紅你的嘴唇。】
蕭栗:???
他無力地在下麵寫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不要臉?”
小黃本就很疑惑:【真情流露算什麼不要臉?】
蕭栗執筆的手用了點力,礙於自己沒有第二支筆了,他沒有折斷它,而是在小黃本說的那一大段話上劃了幾條橫線,將它們抹去。少年權當自己沒看到這段話,一切都無事發生,他站起來褪去身上潮濕的衣服,走進了放好水的浴桶裡。
與此同時,在古堡的另一間房間中,吳填正在換衣服。
他簡單地套上襯衫,心神不定地想著天使雕像的事,對這古堡裡徘徊的惡靈充滿了忌憚。
“咚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吳填心臟一跳,他咽了口水道:“誰啊?”
沒有人回應。
他立刻往後一跳,撈起自己原先的衣服,從裡麵掏出了三張符紙和兩顆藥丸。
門外的敲門聲仍在繼續,可無論吳填怎麼說話,門背後始終悄無聲息。
吳填看了看手中的道具,將藥丸放在嘴邊,是隨時可以吞食下去的距離。
在敲了三輪之後,門外的生物似乎累了,停止了敲擊聲。
然而吳填並未因此鬆懈下來,他仍舊警惕地看著門口,直接吞下了一顆見鬼丸——房門處沒有鬼魂的蹤跡。
他稍稍安下了心,手心裡的汗漬沾濕了驅鬼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見鬼丸藥效結束的時間快到了,吳填稍稍將視線從門口挪了開來,他一轉頭,卻看見窗口處貼著一張鬼臉!
吳填手中的驅鬼符燃燒了起來,燃燒的速度極快,幾乎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符紙已經徹底消失,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鬼走進來,靠近他——在生命的最後一秒,他發現了什麼般地瞪圓了眼睛,用儘全身力氣在地板上寫下一行字……
可惜的是,他沒能寫完那行字。
四個小時後,晚餐時間,這扇門才被再次敲響,被人破門而入。
這已經是第二名死者。
吳填的死狀很慘,他的喉嚨被硬生生扼斷了,整個人死亡的地方還被用白色粉筆畫了一個圈。
馮鳳青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回頭衝老管家搖頭。
老管家扶著門口臉色蒼白,皮膚上的皺紋更深了,儘顯老態龍鐘:“又死一個,這一定是惡靈的詛咒,電報發不出去,出去的道路被隔絕了,我們、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葉令視在胸口畫著十字,嘴裡念叨著悼詞,聞言他向老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羅尼閣下,現在事態越鬨越嚴重,已經不允許您再隱瞞了,您為什麼說這件事是惡靈詛咒,而不是人為的?”
羅尼喘著粗氣,老管家的聲音沙啞:“當初公爵閣下購入這座城堡的時候,請過宮廷術師來作法。那位術師大人一來,就說這裡怨氣極重,是不祥之地,乃惡靈之所。隻是公爵閣下一意孤行要留住這裡……看到那兩座雕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口中說的惡靈上來了。”
“那位術師大人有說其他關於惡靈的話嗎?”馮鳳青急切地詢問。
“沒有,當初是他直接跟公爵閣下交流的。”老管家黯然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公爵大人沒有告訴我。”
蕭栗在吳填的屍體身邊蹲下身,他用手沾了一點地毯上的白色粉末,又在另一塊地方劃開,末了將附近仔細地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聚集在吳填寫的那個字上:耳。
耳朵?耳——
站在他身後的棕發青年眯起眼睛,那一瞬間有一道閃電將所有的東西串聯了起來,他很快又放鬆下來,對蕭栗道:“偵探先生,有什麼線索嗎?”
蕭栗不動聲色地回過頭,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誰殺死了知更鳥。”
葉令視看進他的眸底深處,低低地道:“……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