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低頭看著那雙漂亮的手, 他沒有伸手去迎,然而對方卻已經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向前拉入懷中。
也沒見這人做什麼, 這空寂的大廳卻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男人順勢摟住蕭栗的腰,將他帶入了舞池。
蕭栗很少去社交場合,這類社交舞也跳的不好, 更沒學過女步, 所以他經常踩在男人的腳上——對方卻沒什麼反應, 無知無覺地看著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這令蕭栗有些不安, 他找了個機會掙脫了對方,主動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小本子?”
蕭栗本來想叫“小黃本”來著的, 但他看看男人的身板, 還是把中間那個形容詞咽了下去——免得對方聽了生氣導致狂性大發。
男人沒說話, 站在原地盯著他看, 像是在思忖些什麼, 隨後他淡淡地“恩”了一聲,模樣很是高冷。
蕭栗隱隱有一種“這人真的是小黃本嗎”的感覺——小黃本那麼汙那麼黃還那麼愛管閒事, 連吃個東西都要考慮營養均衡, 簡直跟麵前這人判若兩人。
他抬起頭:“那你為什麼……”
蕭栗說到這裡突然卡殼了, 他想問小黃本到底是什麼身份, 是男鬼嗎, 也想問對方究竟為什麼喜歡自己, 想問的東西太多,一下子令他頓了頓。
“為什麼?為什麼把你拉過來?”男人像是猜到了他想問什麼,眼神裡閃過了某些高深莫測的情緒,隨後他微微俯下身,在少年耳邊低聲道,“——因為我想親眼看見你,我想真實地碰觸你。”
他溫熱的吐息噴在蕭栗的耳畔,令少年的耳垂泛著透骨的紅色——蕭栗很明顯不適應這種露骨的表白,他往旁邊跳了兩下,結結巴巴地沒說出話來。
少年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這會兒睫毛顫著,遮住那雙瀲灩的眸子。
男人像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大,勾了勾唇角,趁勝追擊般地主動要求道:“可以讓我親一下嗎?”
蕭栗顯然沒想到對方會問他這種問題,愣了一下。
對方低低地笑了一聲,他轉而按住蕭栗的肩膀,以一個接近擁抱的姿勢,溫柔地接近他。
在男人說著說著低下頭,似乎想吻上少年額頭的時候,蕭栗及時避開了對方,磕磕絆絆地打斷他:“不不不,等等——”
他說著用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臉,待到溫度降下來了一點才道:“送我回去。”
對方親吻落空的瞬間,眸色暗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情緒,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似乎有點失落:“你不想完成隱藏任務嗎?”
蕭栗側過頭,沒讓對方看見自己開始發燙的臉:“不需要完成隱藏任務,我也能通關。”
他原本就推測出了生路,不去看正式任務2的話,隻要扮演“偵探”到第七天,就可以回到現實。
“這倒也是,你很厲害。”男人這會兒倒是沒反駁蕭栗,他看上不想勉強他,於是大度地說,“那麼就算不肯讓我親你,可以給我一支舞麼?”
蕭栗還沒有回應,那人的手已經又攬在了他的腰間,帶著他轉了一圈——蕭栗見狀也沒有強行掙紮,與他跳完了一支舞。
反正被踩的人也不是他自己。
在一舞結束的時候,男人握住蕭栗的手,俯下身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男人的嘴唇很冰涼。
這是蕭栗唯一的感受,在下一秒,他就被傳送回了自己的房間裡——而麵前的鏡子裡,那座宮殿已經從裡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腥瑪麗本人。
金發美女仍舊是笑盈盈的,隻是那絲笑意仔細看來有些僵硬。
蕭栗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再抬起頭時直對上血腥瑪麗的臉——他不知道這位惡靈看到了多少,但仍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頓了片刻,很主動地提問:“今天還要我給你畫畫嗎?”
血腥瑪麗:“…………”
她看上去有很多話想說,然而還是咽了回去。對於蕭栗主動的要求,她想想那一夜對方畫的自己,那張無法稱之為“臉”的麵孔,這位著名凶靈立刻優雅地站起身,從鏡子裡退去了身形。
在血腥瑪麗離去的時候,那三支點燃的蠟燭瞬間熄滅,令屋內再次陷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蕭栗沒有費力再去弄其他的光源照明,直接起身撲回床上,入睡了。
第四日。
古堡外的風雨一直沒有停歇,甚至還有愈演愈烈之勢,從窗口向外看去,整個世界都仿佛被風雨所籠罩。
葉令視坐在大廳裡,他的麵前是馮鳳青,青年現在已經習慣扮演神父,隨手就在自己胸口處一通亂點:“夏洛克還沒有出來。”
馮鳳青看了一眼樓梯,本著醫者父母心的原則關切道:“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青年歎息道:“昨天看他的意思,似乎很想召喚血腥瑪麗,我勸了幾句,也不知道有沒有勸得住。”
他是看不太懂夏洛克這個人——說起來很聰明,但是真正聰明的人又怎麼會在這種副本世界裡找死?葉令視能為這人找的理由就是“不知者無罪”。
葉令視在現實裡出身葉家,是赫赫有名曆史久遠的捉鬼世家。作為葉家長子,他在某天禦鬼時無緣無故進入副本世界以後並沒有覺得絕望,而是欣喜,想著能不能從副本世界裡捉幾隻鬼怪回去,還不能吊打那些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