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的臉色是難得的差,有一種被吵醒後的不滿:“吵什麼?”
他越是生氣,聲音就越冷靜,帶著難得的冷硬。
鬼臉:???
鬼臉當然不會說話,它陷入了某種近乎呆滯的狀態,在三秒的停頓後,它自然沒有回答,直接朝著蕭栗頭的方向伸出了手——
它的那隻手就跟橡皮泥一樣,可以任意伸長,轉眼就到了蕭栗的麵前。
蕭栗在那隻手到達之前,就將頭又縮回了床上,他坐在床邊,看著那隻手因為目標落空又在空中不知所措的張開,又被鬼臉收回去。
而人偶無限延長的發絲也在同時來襲,檀立似乎以為蕭栗避不開,發絲張開想要阻止那隻手,然而此時它也落空了,雙方在空中並未交鋒,就相互.收斂了去。
蕭栗再次探出頭,對床底那隻焦躁不安的鬼臉比了根手指示意對方安靜點:“噓。”
由於他此時的姿勢,頭發全都垂落下來,露出一張完整且倒著的臉。
在鬼臉的視線裡,蕭栗其實隻露出了一個懸空的頭,還豎著一根手指,眼神充斥著不耐,其餘的部位全都被床墊所遮擋,看上去比之前還要可怕。
鬼臉那張陰鬱的臉露出一抹被嚇到了般的神色,它看了看那隻極具危險的人頭——身子往後縮了縮,消失在了牆壁中。
蕭栗這才滿意地躺回了床上,閉上眼繼續這次的睡眠。
人偶換了姿勢,它從窗簾上輕巧地滑下落在窗台上,兩隻小腳腳盤了起來,它眨了眨眼睛,重新將視線掉轉到火車窗外。
那隻一直趴在窗口吹風的小黑貓後知後覺地睜開一隻眼睛,眼見房間裡已經回歸了平靜,它也將貓頭擱在爪子上,繼續睡覺。
與此同時,在車廂外,不少輪回者們都衣衫不整,有的隻穿睡袍就跑了出來,甚至還有隻穿內褲的男性,被凍得渾身發青也不敢再進房間。
有能力衝出房門的輪回者們幾乎是時間不相隔兩分鐘,天機的房間和蕭栗很近,他第一時間看了一眼蕭栗的房門,仍是緊緊閉著。
從天機另一旁房間衝出來的輪回者氣喘籲籲,見到天機就跟見到主心骨一樣,畢竟對方是輪回者排行榜上的大佬:“天機!你是不是也遇到了?”
還存活著的輪回者們紛紛聚集起來,吳恬易裹著睡袍驚魂未定道:“我正睡覺呢,突然被床底的聲音吵醒,我不敢看,但那動靜越來越大,幾乎要掀翻整張床。我從床邊跳下來還被一隻手抓住了腳,還好我有驅鬼符及時貼在鬼的手腕上,不然……”
另一名男性輪回者也道:“我也是,怎麼回事?一般的副本世界,不是第一天出現劇情人物死亡後就會風平浪靜,留給我們適應和推理時間的麼?怎麼這次這麼頻繁?”
“第一天就頻繁遭遇襲擊,這讓人怎麼活得下去?”
天機的視線一直盯著蕭栗的房門,聞言在輪回者們的討論聲中自言自語般地說:“除非……生路提示已經給出,或者……我們快要到時間了。”
“什麼意思?”
“——站台。”天機還沒說話,薑移折已經從遠處走了過來,青年思路清晰地說,“以前那些世界,完成任務的期限都是在同一個固定地方,比如五天,那麼鬼怪的攻擊就會從慢到快,有一定的頻率限製。然而這次,我們的限定時間卻是以站台為單位,火車是移動的。現在鬼怪的攻擊如此頻繁,也許就說明……快到下一站了。”
“這次世界這麼難?!那我們的任務——”另外幾名輪回者們發出貓被踩了一腳的聲音。
“看來不能將這趟列車當成一個普通的副本世界,我們需要調換思路,這裡的真相絕對不止一個筆仙那麼簡單,片頭CG在故意誤導我們放慢節奏。”薑移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這時候他才深深呼出第一口氣,“現在還沒出來的,恐怕已經……除了輪回者們,目前還有多少乘客也是個未知數,我們需要一間間查看,先找到乘務員拿鑰匙。”
天機就在這時走出去敲了敲蕭栗的門。
或許彆人會死,但他絕對不相信夏洛克這家夥會被這麼一隻鬼乾掉。
然而他敲了第一下,沒反應。
加重力道敲第二下,還是沒反應。
天機的心下沉了去,他敲門的力道不輕,在這種地方也沒有人會睡的很沉,現在裡麵還沒人響應,恐怕……
夏洛克真陰溝裡翻船了?
以他那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遇到筆仙都敢放肆,倒是真有可能一個不慎就中招反過來被殺死。
他這麼想著,敲了第三下,衝裡麵問道:“夏洛克?”
這一次,也許是聲音夠大,從房門裡傳來了一陣動靜,有人在朝門口走來。隨後房門被打開,蕭栗臉色生硬地靠在門口,一幅睡眠不足的樣子,透露著濃濃的困倦,看上去是剛剛從睡夢中被吵醒。
他語氣硬邦邦又冷冰冰地問:“你們知道現在幾點嗎,怎麼了?”
其餘人:“…………”
——為什麼這人在這種情況下還睡得著?那隻鬼沒敲他的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