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圍在那張小小的餐桌邊,吃著天機剛剛做好的食物。
蕭栗坐在靠牆的角落,終於將口袋裡那本震動不停的小黃本給拿了出來。
這一次,小黃本上麵浮現的字跡不再是黑色,而是很深的暗紅色:【我很生氣。】
【它在說夫君的時候竟然看著你。】
【超生氣的。】
【不僅生氣,還吃醋。】
【隻有我能這麼叫你。】
【你為什麼要按著我?如果不是想多跟你親近一下,我就要掙開你的手好叫它知道不應該覬覦彆人的人。】
看來是真的有生氣,字體顏色都變了——不過蕭栗並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鬼新娘壓根就沒做什麼——而且人家是鬼!
蕭栗教育它:“氣什麼,你以為你是河豚?”
小黃本沉默了三秒,它在本子上畫了一隻河豚,旁邊寫了四個字:還是生氣。
“還有,什麼叫彆人的人?”蕭栗寫道,“我是你的人嗎?”
【早晚會是的。】
小黃本被敲了一下,它有點委屈,其上浮現出一道紅線,將那句話裡原先的五個字給劃去了,在下麵端端正正地改成“喜歡的人。”
蕭栗正準備繼續改掉它亂吃飛醋亂生氣的壞習慣,天機卻打斷了他,青年還以為他在任務本上寫寫畫畫分析任務,從桌上扔了一塊小點心過去:“夏洛克,寫什麼呢?”
蕭栗合上本子,麵不改色地胡扯:“一些猜想。”
“你想到什麼了?”薑移折問。
“沒想到什麼,就想去之前每個乘客的房間裡再看一看。”
“你懷疑它的夫君就在裡麵?”
“也不是,就驗證一下新的猜想。”
薑移折把最後一口青菜吃了下去,他放下筷子,筷子與碗交擊發出清脆的聲響:“雖然目前那隻女鬼沒有表現出攻擊性,但也不能放鬆警惕,我們需要把那對小情侶找個借口騙出來,保護起來,當做任務2的退路。你們誰願意跟我去給新娘鬼找夫君,誰留在這邊保護乘客?”
光從任務來看,這兩個任務的危險度其實四六開,鬼怪有襲擊小情侶的可能,“找夫君”更是要每個房間地跑,很容易就撞見鬼新娘或者筆仙。
於超的膽子不大,跟乘客們呆在一起總比再次進入那些血肉模糊的現場好——他這麼想著,主動地承擔了這個任務:“我來吧。”
吳恬易猶豫再三,也舉起了手:“我可以去幫於超哥,我們和他們聊聊天,給他們灌輸一下有關鬼怪的概念。”
天機等人沒有異議,他們三人這就起身,準備再次仔細地將每個房間查看一番。
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於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他們:“各位大佬,我……我不知道怎麼把那對小情侶叫出來,就說談談麼?我怕他們不聽我的……”
“很簡單,你讓你的天機大佬給你多做一點飯,說你這裡有加餐,讓他們過來不就行了,建議做火鍋,時間長。”蕭栗隨口給出了一個建議,“再建議多做一份,我晚上想吃。”
天機拿眼白斜睨他:“你其實就想折騰我做飯吧?”
蕭栗彎起唇角,堅決否認。
天機撩起袖子,又給於超他們做了一點食物,才跟蕭栗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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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漸深了。
在後廚裡,那對小情侶也算給麵子,在吳恬易和於超甚至還拿出了一副撲克牌的情況下,吃完就跟他們一起打牌,嘻嘻鬨鬨一下午之後又熱熱中午的菜,開始吃晚飯。
他們也從這對小情侶嘴裡套出了不少話,比如這對小情侶是去野郊墳地那塊地方給先人上墳的,結果上墳完他們沒立刻走,反而因為很久沒出來玩,就在四周逛了逛。女生看著這堆墓碑,突發奇想地對男生說想跟他一起去地府裡看看閻王爺,這才是她想要的旅行經曆,那些所謂的旅遊熱點她不稀罕——這句話其實是一句情話,她的意思是跟男朋友一起同生共死白頭到老,隻是沒想到會讓他們遇到了鬼怪副本。
再之後他們玩夠了,想乘火車回家,就上了這列幽靈列車。
而且在他們的眼裡,那隻鬼新娘是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女,男生還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女朋友揪耳朵,因此兩個人才無視鬼新娘。
後廚開著最亮的燈,但仍然無法抹去從外界傳來的陰冷感。
於超的心裡有些不安,怎麼探查房間的那三位大神級人物還不回來?
“喲,怎麼了,於大哥,提前預知自己要輸得慘了?這個表情?”小情侶之中的男生將自己手裡的一對四個2的炸彈打在那堆撲克牌上,對於超調侃道。
吳恬易放下手裡剩下幾張落單的紙牌:“於大哥今天輸的太多了,哈哈哈。”
男孩身邊的女生撅起了嘴:“贏太多了也沒意思,今天要不就到這裡吧,我想回去睡覺了。”
“累了?”男生摸了摸她的長發。
“彆呀,我們還可以玩彆的,大富翁,五子棋,麻將?”於超收起撲克牌,繼續鼓動他們。
“還是不了,明天唄。”女生說。
就在他們爭論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從後廚的門外,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敲門聲,又像抓撓門的聲音。
這絕對不是蕭栗三個人回來的聲音!
於超和吳恬易反應極大,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們怎麼了,不開門?這不是有人敲門麼?”女生納悶地看著,她推了推身邊的男朋友,“你去,問問人家怎麼了。”
男生應了一聲,就想站起來去給敲門人開門,冷不丁於超一把抓住他:“不行!不能開!”
“為什麼?”男生推了於超一把,於超一個踉蹌沒站位險些滑倒,吳恬易及時扶住他。
吳恬易此時已經顧不得隱瞞了,她沉重地說:“不管你們信不信,門外的是鬼!這列火車鬨鬼!”
“草,你們騙人吧?你們是騙子還是劫匪?”男生立刻防備起來,他拉過自己的女朋友,將她護在身後。
“沒有,我們不是,你聽我們說,我們是來保護你們的,這是一列幽靈列車——”於超還想再對這兩位乘客辯解幾句,然而當他眼角看到門縫的時候,他愣住了。
後廚由於要推著餐車出去,因此房門最底下與地麵的縫隙開的不算細,此時從那條門縫裡,有一雙紅色繡花鞋,鞋頭正朝著門內,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鞋子之上,是空蕩蕩的空氣。也就是說,隻有鞋子,沒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