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廁所,在蕭栗手電筒光線所指之處的牆壁上,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沒入了一處房間裡——蕭栗動作迅速地跟了上去。
那個人影進入了一個小房間,裡麵似乎是這一層樓住院醫師的辦公室,台麵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啪嗒。”一樣東西忽地從桌麵上滑落,墜在蕭栗腳邊。
少年彎腰去撿,發現那是一隻老舊的相機。
他嘗試按下開啟鍵,相機畫麵一亮,屏幕裡出現了一張臉。
那是一名男性醫生,白大褂狼狽地掛在他的肩膀上,胸前的銘牌刻著“主任醫師:房祁”幾個字。
他喘的很厲害,好像在逃跑,畫麵抖的不成樣子。
這位主任醫師邊跑邊舉著相機,還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他氣喘籲籲地說:“我不知道這個視頻會不會有用,但是在我生命裡的最後一刻,我決定要錄下這個視頻。”
從視頻裡他的身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重物撞擊聲和大量繁雜的腳步聲。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這家醫院是怪物集中營!這裡的病人都他媽的是怪物!”房祁顫抖著將相機的畫麵對準了自己的身後——因為角度不好,隻能看清四周染血的牆壁,血液灑落在牆壁上,像一幅特殊的油墨畫,而追逐他的怪物們隻占據了畫麵的一個角落,隱隱卓卓,看不真切。
“啊——”房祁摔了一跤,他從地上爬起來,絕望地看著身後,隨後沒有再往樓梯處逃跑,而是一轉身走進了一間辦公室——也就是蕭栗所在的這間,他反鎖上門,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喘著氣迅速道,“呼呼,我應該會在幾分鐘之後死亡。如果有人能看到視頻,應該是我之後來的同僚,請你們一定不能相信他們!他們是會騙人的、醜惡的怪物,快點逃!如果逃不了,可以去那個地方終結一切,那個地方是——”
視頻裡的男子沒有能說完這句話,被反鎖的房門在一瞬間被撞擊開,鎖眼裡的零件彈了一地。
房祁扭過頭看著房門,隨後他咬牙將手裡的相機擱置在了桌子上,關掉了它。
相機的畫麵定格在了這裡。
“哥們你倒是把話說完啊,那個地方是哪裡?”關羽急的不行,他看樣子恨不得鑽進相機裡把房祁給揍一頓,“媽耶,我平時看電視就最恨這種話說到一半,不挑重點說等於啥都沒說的。”
蕭栗若有所思地看著相機裡的畫麵,沒搭腔。
畫麵結束後,整個房間和走廊都回歸了黑暗,唯有那水流聲卻是越來越大,光聲音已經越來越響亮。
關羽擔憂地站在門口,看著走廊儘頭的廁所:“夏洛克,帶上相機走吧,這裡不安全。”
蕭栗把相機放進口袋裡,手裡換回了手電筒,他簡單地說:“先去把水關了。”
關羽:“……不是,這裡又不是我們付水費,你管這個做什麼?就讓它流唄,被水淹了都不管我們的事。”
“我有強迫症,節約用水,人人有責。”
蕭栗冷颼颼地說,他走到廁所前,抬起頭看了一眼標牌,傳來水流聲的是男廁所——蕭栗進入了男廁,發現裡麵鏡子底下的水龍頭正在持續地向下流淌著水流,令整個廁所都變得濕漉漉的。
蕭栗伸手關掉了水龍頭,水流聲戛然而止。
失去了潺潺的水聲,安靜一下子吞沒了廁所。
廁所本就是極陰之地,尤其是醫院的廁所,藏汙納垢,更是擁有數不儘的陰氣。
蕭栗甩了甩手上沾著的水,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關羽沒敢進來廁所,他就站在門邊,催促蕭栗:“好了好了,快點走吧——”
他話說到一半,就跟見了鬼一樣地瞪大眼睛,他指著蕭栗的身後:“那、那兒有!!你身後有鬼!”
蕭栗循著他的聲音回頭看去,一回頭,正好對上一個人的背影。
——是的,背影。
那是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子,距離蕭栗很近,他那樣一回頭險些就撞上了那條馬尾辮。
蕭栗收回視線,又看了一眼鏡子,廁所的鏡子裡沒有照出這個馬尾辮女孩兒。
他不說話,馬尾辮女孩兒也沒有動,就這麼背對著蕭栗,一動不動。
“這裡是男廁所。”蕭栗沉默了一會兒,朝那女孩兒道,“女廁所在隔壁。”
關羽:“…………”
她又不是來上廁所的!
馬尾辮女孩沒動,蕭栗又回頭看看關羽——青年正用一種看見奇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蕭栗有些莫名地說:“是她進男廁所,又不是我進女廁所,你用這種眼光看我做什麼?”
關羽:“…………”
看你是個怪物。
他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世界來——那可是鬼啊!夏洛克怎麼能鼻子貼著那根馬尾辮,還糾結這裡是男廁所還是女廁所?他才是那個怪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