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樓的掛號大廳也依舊空無一人,看不出有誰會來到這種即將倒閉的醫院掛號。
輪回者幾人便明目張膽地一起坐在大廳裡,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胡力作為隊長,將那已經被播放再三的相機攥在手裡:“根據這相機裡記錄的內容,似乎當初是醫院裡的病人都化作厲鬼,而且有一個醫生口中的逃命之地,足以終結一切……”
“有沒有人搜尋的時候看到過房祁的辦公室?那邊會不會還有其他線索?”
“那時候太晚了,我們沒有仔細看,但大致翻了一下,”關羽仔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你們要是不放心也可以再去看看,就在住院樓那邊。”
胡力沉吟道:“今天中午可以去那邊再探索一下,我們也得留幾個人在門診坐診。”
關羽不信胡力,他通常是有些自負的那種人,但昨夜留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他下意識看向夏洛克:“你有什麼看法?”
蕭栗垂下漆黑的睫毛,他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正用自己的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著什麼,驟然聽關羽一問:“恩?差不多分了個類。”
“分類?”
蕭栗在白紙上畫了三個歪歪扭扭的框,遞給關羽看。
關羽揣摩了一會兒蕭栗的用意:“三……三個辦公室?裡麵分彆有三隻鬼?不對,這線條是扭曲的,恩……三個吐司麵包,再配上著三隻烏鴉?烏鴉吃吐司麵包——”
蕭栗:“……”
他麵不改色地抽回紙張,唰唰唰劃掉了那三個框,將紙張扭成團扔進垃圾桶裡,若無其事地解釋:“三棟建築物,門診大樓,急診大樓,住院大樓,你就沒有想到分彆對應著什麼?”
“對應著什麼?一個住宿的,一個著急的,一個慢悠悠的?兩個晚上的,一個白天的?”關羽越猜越著急,“我走的是暴力流,智商不高,你彆讓我猜了,我以為我他媽夢回高中課堂被老師出題考呢,夏老師。”
蕭栗歎了口氣:“……過去,現在,未來。”
“門診大樓是過去,住院大樓是現在,急診大樓是未來。所以那些病人們,它們曾經來這裡看過門診,現在住在住院樓,在夜裡會因為某些事情來看急診——你可以不在意‘過去’,但每夜的急診必須有人要去迎接‘未來’。”蕭栗揣測著又寫下幾個字,“但還是有些謎團沒有想通,還需要線索,比如它們為什麼一定要提醒我去查房,我不去查會發生什麼,夜勤病棟?”
他語速快,內容又模糊,關羽和其他人聽的雲裡霧裡,格外的不明覺厲。
胡力單刀直入:“可為什麼門診大樓會有鬼人頭襲擊我們?過去的話應該不存在鬼怪吧?”
“隻允許人沉溺過去,不允許有鬼不肯走出來?”蕭栗輕描淡寫地反問。
關羽乾脆說:“你就說接下來我們要乾什麼唄?”
“等。”蕭栗又坐回了椅背上,手裡拿著白紙,繼續寫寫畫畫,“如果你們空的話,也可以在門診大樓裡找找,應該會有一些過去的資料。”
輪回者們一陣騷動間,白雲等人看向胡力,作為隊長,此時胡力的內心極為複雜——明明自己才是隊長,怎麼感覺現在全聽著這小子命令?
就在這時,從門診大樓外走進來一個老者,正是昨日下午將輪回者們引入醫院的老者,他背手而立,關切地看著眾位輪回者:“第一日,你們適應的怎麼樣了?”
“其他倒是還好,”胡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挑了中庸詞回答道,“隻是我們似乎遇到了一點……靈異狀況,這位老先生,敢問這裡是不是……鬨鬼……?”
目前尚不確定這老者是好是壞,胡力生怕惹了他反感,因此隻敢用言語試探,也沒有把張散的死說出去——畢竟萬一老者當真報警,警察將他們都趕出醫院,那就等於任務直接失敗,他們全得死。
老者聞言臉色一變:“你們也是高學曆出來的醫生,怎麼也信那種東西?!”
“嗬嗬,這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有些東西就不要去想,越想越害怕,”老者抓了抓滿是白色胡茬的下巴,“害怕的時候,你們就穿著白大褂,千萬不要脫下來就是了。這白大褂呀,一腔正氣,旁人可不敢靠近。”
胡力大喜過望,隻將老者的這句提醒當做是劇情生路,趕緊將白大褂攏攏整齊,打算睡覺的時候也不脫下了。
蕭栗坐在原地,看著老者,忽地拉過身邊的關羽問:“想不想乾一票大的?”
關羽:“啊?什麼?”
“我直覺他有問題,”蕭栗指了指那老者,“如果可以打暈他,用生命威脅他,他一定能吐出不少秘密。”
關羽:“…………”
他臉上表情極其複雜地指指自己:“夏洛克,我叫關羽,不叫董卓。這樣對一個老人下手,你的良心不會痛麼?”
蕭栗:“……嘖,我又沒說要真下手,況且他還不一定是好是壞。”
關羽的眼神更複雜了,他用一種“彆說了”的眼光看著蕭栗,看的蕭栗抽了抽嘴角,撕下一張紙蓋在他臉上。
那名老者在簡單地交代了幾句後,就再度離開了,讓胡力好好看管眾人。
他離開之後,胡力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像蕭栗說的那樣,先在相對來說最安全的門診大樓裡先搜索線索,其次再去住院樓。
門診大樓裡。
之前被童謠嚇到的畫麵還曆曆在目,眾人皆是縮著脖子,行走在通道中。
他們從下往上推進,每一個科室都會進去翻一翻桌麵上的那疊文件和問診資料,看看有沒有線索。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大,雨水像珠簾一樣籠罩在醫院中。
經曆又一個轉角之後,蕭栗忽地在隊伍末尾停下了腳步,看向身後——在他的身後,響起了多而嘈雜的腳步聲,就好像他之後還跟了一群看不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