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我一個人估計遇不到那間房。”蕭栗把香蕉咽下去,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剛剛我守了那麼久,結果你們一來它就出現了。”
葉則青:“…………我覺得你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
蕭栗說:“不應該是你們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運氣差?”
葉則青本來想反駁,但他隨即想道,遇到那房間不知道到底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但房間裡是怪談,那應該真的是運氣不好——他捂了捂下巴,無奈地說:“你知道嗎蕭栗,你沒有多少朋友來讓你這樣懟。”
“……”
“等等,你這個笑是什麼意思?我們難道不算朋友?”
“我記得有個人說過,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葉則青:“…………不是我說的。”
在他們離開之後不知道多久,九樓走廊頂部的燈泡傳來“啪”的一聲,光線恢複了往常的明亮。
*****
屬於白日的太陽光隱沒在地平線深處,卡維爾酒店外圍亮起了七彩的霓虹光,撐起了半邊夜色,是這條街最亮麗的風景線。
但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推移,原先熱鬨的大廳也變得寥落起來,夜班服務生開始交接換崗,絕大部分客人都回到了房間。
在通往四樓的安全樓梯上,有一個小夥子卻滿臉驚慌地從三樓跑了上來。
他的頭發騷.包地染著粉色,哪怕是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手裡還拿著自拍杆,自拍上架著一個特製攝像機,正是片頭CG裡出現的主播日炎。
日炎此時顯然已經顧不上直播了,他一邊驚慌地回頭看,仿佛身後有什麼不得了的洪水猛獸正在追逐他,一邊氣喘籲籲地跑離了樓梯,往過道裡跑去。
而他的直播間裡,觀眾人數已經突破了一萬五,正在刷屏:【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鏡頭太抖了我什麼都沒看到,主播跑什麼?】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點東西,有一雙腿……在追主播?】
【什麼叫一雙腿,是個人就有腿好吧,你是主播派來的托?】
【我的意思是,它隻有一雙腿,腿是不成比例的長,沒有上半身,像是……鬼!】
【我雞皮疙瘩起來了,那間房間不會真的有問題吧,可是主播也沒真進去啊。】
日炎無暇查看以往他最愛的彈幕,他越跑越快,兩條腿已經酸痛地不像他自己的,按照這個趨勢,他很快就會被後麵的鬼給追上。
最終在繞過走廊,看到另外一個方向的電梯時,日炎一咬牙,準備賭一把衝進電梯,隻、隻要電梯門能夠關上,他就能擺脫危機,然後他一定要離開這座酒店,快點回家!
他衝到電梯處,按下按鈕,焦急而迫切地等待電梯門打開。
“叮咚,四樓到了,卡維爾酒店祝您住的愉快——”伴隨著一聲電子音的甜美嗓音,電梯門應聲而開,屬於電梯的黯淡燈光從裡麵傾瀉而出。
日炎跑了進去,他鬆了一口氣,按下一樓的按鈕,立刻狂按關門鍵。
電梯門在他急切地視線中緩緩合上,就在日炎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堵住了似的,再度開啟。
“怎、怎麼會這樣?”
日炎六神無主,他又狂按關門鍵,甚至還按了報修按鈕,但都沒有反應,每次電梯門都是在即將閉合的時候再度打開。
“你們幫我看看,外麵怎麼樣了,求求你們。”冷汗浸濕了他的後背和頭發,日炎對著自己的直播間說道,隨後他將自拍杆伸出了電梯,讓鏡頭對準他來時的方向,一會兒後收回來觀看彈幕。
【我……我真的看到它了,主播,告訴我這是你ps的好不好?這是什麼怪物,我今晚睡不著了。】
【它距離你很近,已經探出了樓梯口,正在走廊上朝電梯走來。】
在萬千彈幕中,日炎很快地篩選到自己想要的那部分,但這令他更加地緊張。
他度秒如年地在電梯裡來回踱步,他不敢再跑出去,那樣會被鬼給追上,但就這麼待在電梯裡,也是坐以待斃……
日炎現在非常後悔,他真的不應該為了那點錢就打開那間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電梯始終維持這樣的開合頻率,而日炎能夠聽到從外麵走廊裡傳來的腳步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聽,那腳步聲好像是重疊的,就像有雙數的人在接近這裡。
要來了麼……?
【主播,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我剛剛幫你打了個報.警電話,隻是好奇怪,無論怎麼打都占線打不通。】
【你們也這樣?我也是,看起來很逼真很嚇人,就跟恐怖片裡的情景一樣。】
日炎心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磨滅了,他緊緊地靠著電梯,竭力縮小自己的身形,看著眼前的電梯門再度開啟,然後關閉——
然而這一次,有一隻手握住了電梯門。
那雙手骨節分明,非常好看。
電梯門朝外開啟,有兩人站在電梯口看著裡麵的日炎,正是蕭栗和葉則青二人。
葉則青看著電梯裡的日炎,對蕭栗邀功道:“我就說我感應到了這裡有鬼氣,在輪回者沒有打開門的情況下,也隻能是這小子了。”
蕭栗把視線從日炎身上調開,他把手裡的香蕉徹底吃完,隨後提著那香蕉皮如有所覺地看向另一邊。
那是一雙腿。
一雙狹長而古怪的腿,沒有上半身。
腿部的膝蓋處是一個烏黑的血洞,就像被人活生生挖開了,並且腿部皮膚上全是坑坑窪窪的黑點,走起路來有些跌跌撞撞,正朝電梯口走來。
饒是葉則青看了都覺有些嚇人。
葉則青走進電梯,一把提起日炎的領子,把他拽了起來:“快點跟我們走,速度。”
那雙腿看見日炎,奔跑的速度頓時加快了,兩條腿不停地邁動著,距離輪回者越來越近。
蕭栗見準時機,把手裡剩下的香蕉皮往前麵一扔,香蕉皮在光滑的地麵上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根據慣性正好滑到那雙腿腳下。
隨後,那雙腿的左腿踩在了香蕉皮上,在空中無助地掙紮了一下,向前邁空了踩去,而右腿則因為慣性往後擺動。
這個姿勢,用人類的術語來說——
它劈了個叉。
一個很大的,幾乎雙腿持平成一條直線,足以令尋常人類韌帶崩裂的叉。
作者有話要說: 腿子: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