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卻被窗口的厚窗簾完全隔絕在外。
盛夏已經接近尾聲, 秋天在不知不覺中悄悄來臨,冷空氣來了好幾波,樓下的花壇也逐漸凋零,隻有幾朵乾枯的花還堅強地停留在枝頭。
掛在窗簾後的檀立歪了歪頭,將目光轉向窗口放著的那盆仙人掌上。
仙人掌的刺遠遠看去就像絨毛般簇擁在綠球四周,但它上麵沒有花, 隻有一片綠油油。
那是蕭栗看季節轉涼後專門給她買的, 要求:個大,好養活。
人偶幽幽地收回視線, 隨手拿起一旁的噴水壺, 給仙人掌澆了澆水。
要不還是……再問他要一盆花吧,要求:有花,個大,好養活。
重點是前兩個字。
檀立想。
而窗簾之前的房間裡,蕭栗也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拿起掛在桌子前的書包,準備去上學。
人偶放下噴水壺, 從窗簾上一溜煙地滑下來, 已經十分嫻熟地鑽進了蕭栗的口袋, 在把小腦袋也埋進去之前,檀立仰起頭,拉過蕭栗的手, 在他的手心裡寫了一句話:
“我還想要一盆花,可以嗎?”
蕭栗說:“想要什麼花?”
人偶:“……我想一想。”
檀立閉上眼,徹底蜷縮進口袋,開始放空自己:要養什麼花比較好呢?
蕭栗捂了捂口袋,拿起一旁的鑰匙,在看到桌麵上攤著的小黃本時,他猶豫了一下,也照例卷起來塞進口袋。
最近的小黃本很安分。
……這個感覺已經持續很久了,不再說一些騷.話,就連奇怪的動作也沒有,每天隻有雷打不動的“早安”與“晚安”,像個沒有感情的問好機器。
這種轉變,好像就是從——
沈蜃之和他組隊了開始。
在經過一段車程後,蕭栗從人擠人的地鐵上下來,久違地坐在教室裡,趴在課桌上想。
提到沈蜃之,又不得不想到昨晚的事……
蕭栗打開微信看了兩眼,上麵有幾條來自鄭億和葉則青的信息,都是問他最後怎麼樣了,他回答了幾句話,隨後把臉埋進手臂裡,無聲地用頭拱了拱自己手肘。
“蕭栗,”一個驚喜的聲音傳進他的耳膜,聲音的主人就站在他課桌前,“你今天竟然來上學了。”
蕭栗抬起頭,半邊臉上殘留著手臂的印記,泛著薄紅,他有氣無力地說:“我也沒想到。”
鄭億恢複能力極強,又很樂觀,他乾脆劃拉過蕭栗前桌的凳子,看著蕭栗的臉抓臉道:“昨晚的信息量太大,我整晚都沒有睡好,你做什麼跳下去?害我還做噩夢了,就夢到我伸手抓你沒抓住,結果你摔到地麵……”
蕭栗:“抱歉,當時沒想那麼多。”
鄭億:“沒事就算了,你為啥想跳下去啊?”
蕭栗:“……樓很高,就突然想跳,反正會在任務結束後傳送回來。”
鄭億:“不知道怎麼說,但有種不愧是夏洛克的感覺。”
蕭栗:“…………”
這時候四周來的學生們已經多了起來,鄭億小心地又湊的近了一點,像交流什麼秘密情報似地壓低了聲音說:“昨晚那個綁架我的人又是誰?刻意找你,他說的眾神又是個什麼?還有什麼腦核,副宇宙之類的玩意兒,我是在聽科幻電影嗎?”
蕭栗挑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回答:“他是欺詐之神,你在其他副本裡沒有接觸過類似……神明的東西麼?”
“老是說,厲鬼比較多,隻有幾次遇到過邪.教。”鄭億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不過昨晚我睡不著,就去論壇裡搜了一下,好像神明被人提到過,有‘死神教徒’,還有人是‘智慧女神’的信徒,一般西方教廷很信奉這些,我以為都是虛構的來著。”
蕭栗說:“這個世界上有鬼,你怎麼確定沒有神?”
鄭億:“這倒也是,沒想到這種聽起來很荒誕的事竟然是真的。還有啊蕭栗,你造嗎,昨天那個林綺麗最後還上論壇問你咋樣了來著,我回了那個論壇,順便還吹了一波你。”
鄭億獻寶般地打開他的任務本,拿出筆在上麵寫寫畫畫,隨後在其上浮現到論壇上帖子的那一頁,轉了一圈後放到蕭栗麵前給他看。
那是一個因為在短時間內有許多回複所以飄紅的帖子,標題是《有誰知道赫爾克裡嗎?昨晚他夏洛克式跳樓了,我想問問有沒有認識他的人說說他怎麼樣了,應該沒事吧?》
【前排,赫爾克裡是誰?沒聽過,難道某個夏洛克粉絲?】
【跳樓,我噴,這也太崇拜夏洛克了吧,夏粉牛逼,莫裡亞蒂:我怎麼沒有這樣的粉絲?】
【樓上的,本夏洛克粉絲感覺有被冒犯。】
【你們說的夏洛克和莫裡亞蒂是誰,是我知道的那部裡的人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