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當場哭著辭職離開,但為了高昂的薪資,以及對於堅守職責的順從,他還是不可理解地留了下來。現在跟著這些人進來,他其實很想拔腿就跑,但他又不敢一個人落單,隻能繼續跟著隊伍。
這地方雖然詭異,但這些畫畫的全都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高堯莫名感覺到一陣涼風,他再一次抬頭看過距離他最近的那副素描畫,又留意到前麵的隊伍已經逐漸與他拉開了距離,他立刻掉過頭,想要加快腳步追上前麵。
但就在他往前走的一瞬間,他的眼角餘光忽地看到了一樣東西,這讓他方才邁出去的左腳一僵,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這幅素描畫原先是一張攤開在桌子上的糖紙。
素描沒有顏色,因此高堯隻能依稀辨認出是糖果工廠所產出的糖果,但辨認不出是哪一種。
可就在他抬腳的時候,他瞥到那張糖紙變成了一張人臉!
原先糖紙邊緣的層層褶皺,在那一刻看上去更像是一張猙獰的人臉,黑色線條是臉上的皺紋,最重要的是這張臉,他不知為何有些眼熟。
那張臉留意到了高堯的存在,它張大嘴,朝著眼前一撲。
高堯連一聲驚呼都未來得及出口,隻感覺自己被某種東西扼住了呼吸,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如果有人回頭,就會看到——他消失了。
素描人臉緩慢而僵硬地調轉了頭,再次看向隊伍的背影。
他們路過多少副畫,就有多少張人臉盯著他們,貪婪地宛如盯著可口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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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很深,他們已經走了很久,但一直沒有到儘頭。
趙一廣是第一個發現高堯不見的人。
這件事說起來長,但他真正消失也就是刹那間,因此趙一廣過了三分鐘後就發現了這個事實。
他不可置信地來回看了好幾遍,忽地驚聲喝止了前方眾人:“等等,高、高堯他不見了!”
趙一廣害怕地連續後退幾步,肩膀撞在鄭億懷裡,兩個人一起哆嗦起來。
“誰最後看到高堯的?”蕭栗問。
“我沒看到,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也沒有,沒發現他是怎麼不見的,鬼、鬼出現了?!”
“這次是什麼鬼,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輪回世界裡,任何人都可能步高堯的後塵,因此眾人皆慌張地討論起來,圍攏的更加緊密,生怕下一個不知不覺消失地就是自己。
鄭億靠近蕭栗,抬頭看向他:“赫爾?”
蕭栗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發現高堯的消失,檀立所化的人偶也跟著他搖頭。
“我、我們不如先出去吧,進來到現在應該已經完成了巡邏的職責……”田彬不斷地用目光巡視著四周,主動開口提議道。
蕭栗:“繼續往前走。”
傅廣博崩潰道:“大佬,你也考慮下——”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蕭栗打斷了:“出不去的。”
傅廣博愣了一下:“什、什麼?”
蕭栗:“如果我猜的沒錯,在我們決定出去的時候,這些畫會發現某種變化,這種變化已經在逐漸生成,最好的辦法仍然是往裡麵走,弄清楚。”
他邊說邊抬頭看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幅畫,那是一隻端端正正的小推車,小推車的頂部是一座敞篷,推車的桌子上插著幾根棉花糖,是速寫,潦草但深得精髓。
蕭栗往後退了半步,側過身子,往畫的側麵仔仔細細端端正正地凝視了一眼,隨後衝著畫像勾起嘴角點點頭,打招呼般地做了個“hi”的口型。
畫像裡的人臉:“……”
它原先正猙獰地笑著,準備嚇退眼前的這個人類,這會兒被好好地打了招呼,臉上那可怖的笑容有點變形,顯得頗為滑稽。
鄭億和葉則青時刻注意著蕭栗,他們正準備一左一右地抱住大佬的兩條大腿,跟著他一起狂奔,沒想到蕭栗卻看向了那幅畫。
好奇之下,其餘人也順著他的目光朝畫像裡看去。
一開始,他們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隻覺得那是一隻畫的很好的小推車,更像是照片,而不是畫。
鄭億隨著蕭栗的角度扭動著脖子,試圖明白大佬的世界,直到他轉到與蕭栗相似的角度,他才看到那張臉。
那張模糊了五官,不懷好意,監視著他們的臉。
鄭億之前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但仍舊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氣。
蕭栗指著畫的線條,充滿欣賞地來回看了幾眼,沉吟片刻,欲言又止,隨後探究般地問了一個頗具學術性的問題:“請問……”
其餘人:???
——請問?
蕭栗指著構成人臉五官陰影的筆鋒,接著充滿求知欲地問道:“這裡是怎麼畫出來的?”
這勾勒的技巧很特彆,想學。
鄭億:“………………”
——彆問,問就是赫爾克裡想磨煉畫技,精益求精,好學。
作者有話要說:蕭栗:@血腥瑪麗,學了新的畫技,來,給我當模特。
血腥瑪麗:晚安,睡了,真想找模特建議找@筆仙,它本體有棱有角,適合你。
筆仙:?我隻是一支筆:,,,